延延聊電影｜《她與她的自畫像》｜畫一張有她的臉：《她與她的自畫像》再也沒有痛苦能覆蓋妳的美｜台灣國際女性影展

遠看是直立於劇場內的一張張大型塔羅牌，近看則能在一幅幅油畫中直視創作者的身分與歷史。這是阿波羅妮亞尚未成名前的系列畫作，畫中的人物取自她生活周遭的親朋好友，其創作靈感源自於她所誕生的「巴黎劇場」，父母親以劇場人的方式養育她，在人群中長大的她，自小就沐浴在詩人、演員與藝術家的魔幻空間裡，養成了阿波羅妮亞的性格，散發著一股吸引他人靠近的魅力，麗亞也在那時受到感召，開啟攝影機鏡頭拍攝，獲得了親友們寵愛的阿波羅妮亞，則選擇將她們繪製成筆下的肖像畫，因為「畫作能夠成為永恆」。

「永恆」是所有人類共同追尋的美夢，可以是短暫的微小火光，也可以是大火般終其一生燃燒，《她與她的自畫像》就是以此作為首尾呼應的母題。過去歷史建築王宮內部的男性雕像於各處聳立，阿波羅妮亞則讓當代女性成為後世的女王，屹立於畫中成為「不朽」。化為「不朽」的意志來自於她的靈魂伴侶奧克薩娜，她們並非同性戀人，卻有著情侶般近似老婆的互動，兩人更是與貓咪睡在劇場的同一張床鋪上，我們可見阿波羅妮亞在她身旁更能放開身體展現自我。事實上，奧克薩娜作為一名烏克蘭流亡者，保有女權主義革命家的野心，阿波羅妮亞收留她的原因，或許是在她身上看見了祖母輩經歷的苦難，遭驅逐至西伯利亞輾轉至波蘭最後來到法國，自己同樣有著不被丹麥接受的負面經驗，更能同理奧克薩娜的生存處境。隨著她們一同失去劇場、失去家園，奧克薩娜也跟著陷入抑鬱，到紐約、加州追逐畫家夢的阿波羅妮亞也無法陪在她身邊，最終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摯友的死是如此地哀慟，卻為阿波羅妮亞指引出創作的新方向，將奧克薩娜帶給自己的悲喜全都記下，以女性為主體的系列畫作受到全世界關注，她已不再懼怕那些撼動生命的烈火了。

若說阿波羅妮亞看著鏡中的自己描繪了一生的肖像，《她與她的自畫像》就是麗亞導演透過攝影機映照出自身的畫像。以「女性是否該生育」為例，阿波羅妮亞始終秉持著「不生小孩」的理念，把藝術創作當成自己的孩子，是現代女性抵抗父權社會的生存方式，片中她的理念更是得到祖母生前的認可。對比麗亞格勞因為懷胎被迫中斷拍攝，竟在生育過程發生意外，必須進行多次手術，最終不得不拿去子宮才能活命，她成了與阿波羅妮亞鏡像般相反的女性，但兩人都能明白這份生為女人的痛楚。導演在這段彌留的時間裡，在腦海中見到的畫面，自己彷彿正在剪輯著阿波羅妮亞的人生片段，這無疑體現了攝者與被攝者之間，存在著那份跨越生死最難能可貴的情誼，就算打破了紀錄片的原則，鏡頭內實實在在填滿了雙方的信任感，更是守護了紀錄片倫理的傑作。李察林克雷特以十二年的時間跨度拍攝《年少時代》，麗亞格勞則是將十三年跟拍的素材剪輯成《她與她的自畫像》，她毫不避諱主角對職涯的焦慮與困境，與同期畢業生相比不受當地策展人的青睞，深怕自己做出毫無靈魂的量產作品，拍下了她唯一一次為此失落的眼淚，卻也在那座外型酷似肛塞的大型裝置藝術品前，阿波羅妮亞褪去了外衣，擺脫女性成長附加的束縛，恢復了真正的自由，意味著「女性的春天到來了！」，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出路成為「最好」的藝術家，也找到了值得停留下來的家園，躺在地板上在自信地神情裡沉沉睡去。

🎶延伸聽歌： #艾怡良 《#美術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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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8 (三)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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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1 (六)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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