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鶩(二)之四、牆倒眾人推

四、牆倒眾人推

「黑道治國」的民主台灣，國家法律幾蕩然無存，黑幫弱肉強食的規則，成了社會遵循的真理。道德沉淪，社會秩序徹底崩潰，幾更讓台灣的民主社會，由於原本人的世界，頓成了貪婪餓鬼，彼此吞噬的餓鬼道世界；亦或是人人呲牙裂嘴，彼此撕咬的畜牲道的世界。原本「官兵抓強盜」的國家律法，徹底被黑道治國翻轉。每天報紙翻開，就見民選民意代表的黑幫大哥議員，到警察局去，報復以前曾抓他的警察；或搧警察局長耳光，或整個警察局的警察被黑幫大哥罰站。威權時代的貓抓老鼠，到了九十年代的民主時代，變成老鼠抓貓。貓看見老鼠，警察看見黑道大哥，還得卑躬屈膝，滿臉帶笑的服侍。社會風氣的轉變，人民利之所趨，笑貧不笑娼。望子成龍的父母，更再不希望孩子去上學，只但願培養孩子進入黑幫，混跡黑道；好將來名利雙收，衣錦還鄉，光宗耀祖。

「屏東縣議長，昨晚在街頭被槍殺，清晨被民眾發現死在路邊...」「xx議員的服務處，昨天被人用烏茲衝鋒槍開槍掃射。起因可能是黑道圍標工程，發生糾紛...」「xx縣議長，昨天率領大批黑衣人，闖入某大公司股東會。強佔公司...」「xx黑道大哥，昨天出殯，冠蓋雲集，葬禮備極哀榮。總統與行政院長，立法院長與朝廷百官，親往致哀，勉懷其功在國家。送葬隊伍，警車前行開道。黑衣人綿延數公里，有三軍樂儀隊，憲兵機車隊，電子花車隊。葬禮規模，直比國家元首...」。九十年代的台灣社會，民主化後，成了傳說中的「鬼島」。三天兩頭，報紙一翻開，就見又有議長或議員，因政治利益分贓的糾紛。要不是被槍殺，橫死街頭；就是教唆小弟開槍殺人。倘真是「台灣錢淹腳目，台灣的子彈淹眉毛」。然而社會所歌頌，人民趨之若鶩。混跡黑幫不但為民喉舌，還能名利雙收。就算為了利益分贓，橫死街頭，葬禮亦是冠蓋雲集；上至總統，下至大小官員，無不親往致哀。如此備極哀榮，怎能不讓台灣年輕的一代，視加入黑幫，為求取功成名就的終南捷徑。於是舉國上下，上至大學生，下至國中國小學生，競相加入黑幫。再不，就是青少年成群聚集，數十到數百人，騎著機車狂飆街頭，手拿西瓜刀：或見人就砍，或彼此械鬥。終歸砍人越多，才越有機會成為老大；進去監獄越多次，出獄之後才能越大尾。記者訪問青少年「為什麼要飆車砍人？」。青少年意志堅決，斬丁截鐵回答「幹~我爸爸希望，將來我能變成黑道大哥」。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政治權力背後，宛如金山銀山的財富，正是黑幫大哥與角頭，投身政治所覬覦。「拗得過就是你的」五鬼搬運，掏空銀行，盜採砂石，掏空河川山林。圍標公共工程，偷工減料，掏空道路與各大建設。勒索要脅上市櫃公司，掏空企業。總之，那裡能讓口袋塞得飽飽，黑幫與角頭，就往那裡去。且既為民意代表，咆哮議會，執政官員在黑幫與角頭面前，莫敢不低頭。畢竟街頭子彈滿天飛，子彈打中誰可不長眼。官員想要活路，就得與黑幫及角頭，狼狽為奸；或許還能撈些油水，分一杯羹。要是官員白目，不長眼，不知民主台灣，崇尚的是流氓精神，及黑道的天下；那就在家裡，等著二片棺柴板送上門。「新聞快報：桃園縣長劉邦友，與機要秘書，司機及警衛，等一共九人。昨晚在縣長官邸，集體被歹徒，以行刑式槍殺。這是台灣治安史上，第一次有地方父母官，被歹徒槍殺。台灣治安敗壞，前所未見...」一九九六年，地方父母官及友人，被集體屠殺，只是拉開黑道治國的序幕。爾後，一件又一件的重大刑案，與動輒數千億的經濟犯罪，幾是日日上新聞；直是讓人目不暇己。


民主時代的來臨，將台灣變成了「黑道治國」的鬼島。然而卻也是民主政治，又帶給台灣一絲希望。年輕的民進黨，眼見台灣政治敗壞如此，遂以初生之犢不畏虎之姿，挺身向黑道與貪腐宣戰。畢竟這些黑幫角頭議員，乃至立法委員，多半是台灣的威權時代，依附於國民黨政客與權貴之下的鷹犬爪牙。因此「台灣人民出頭天」後，這些黑幫大哥與地方角頭，多也是代表國民黨，或與國民黨狼狽為奸的無黨籍身份參選。稱之為「政治漂白」，即這些黑幫大哥與地方角頭，一旦從政參加選舉，順利當選議員或立法委員後。當即便可由"黑道"的流氓，搖身一變，而成"白道"的政治權貴。但這黑道治國的黑色島國，蕩然無存的法律，失序的社會，道德沉淪的人性，使得重大刑案一件接連一件發。縱是政治戒嚴解除，百姓夜晚卻更不敢出門，就怕夜晚一出門，就會被飆車族青少年，亂刀砍死於路邊。家家戶戶更是門戶緊閉，就怕一不小心黑道找上門，仗其通天的權勢，亂槍掃射。至若上市櫃公司，資產被掏空，甚至連一家一家銀行，都被掏空的重大經濟犯罪。百姓就怕銀行倒了，畢生積蓄與心血，付諸流水。因而三不五時，但聞某家銀行資產被掏空，頓是全台灣從南到北，銀行門口無不萬頭鑽動，擠滿提領畢生存款的擠兌民眾。總之，黑道治國的黑色島國，百姓身家財產不保的恐懼，直是宛如世界末日將臨的景像。

「反黑道治國」「反金牛、反黑牛」「反貪腐」「反黑道」「反買票、反賄選」「終結國民黨黑金政權」...。國民黨的黑道與金權交媾，形成惡臭難聞、肉腐生蟲的黑色島國。民進黨掌握了民心思變的契機，擎起了正義大旗，以響亮的口號；號召民眾，誓師討伐。「時勢造英雄」烏煙瘴氣的亂世，瘋狗驚狂亂咬的民主台灣，正是英雄崛起輩出，大好的時機。選舉造勢，燈火輝煌的燦爛舞台，擎著正義大旗的民進黨，反黑金，不畏黑幫與權勢的英雄；逐一長袖善舞，粉墨登場。號稱「台灣之子」，打黑金貪腐最力的陳水扁。頂著一個大光頭，笑來和靄可親，人稱「電火球」的蘇貞昌。出身中央山脈後山，自稱「台灣水牛」的游錫堃。尚有廣受歡迎，日本卡通的「小夫」─謝長廷。以及鐵面無私，號稱「現代包青天」的陳定南...。總之，藉著反國民黨的黑金政權，民進黨可謂英雄輩出，族繁不及備載。

「政治明星」登台表演，選舉造勢的政治舞台，萬人空巷，萬民簇擁。每一場選舉造勢場合，動輒數萬，數十萬人，為賭政治明星天顏，自四面八方，聞風擁至；舞台下萬頭鑽動，擠得水洩不通。『咱"台灣之子"阿扁啊。"電火球"蘇貞昌，"台灣水牛"游錫堃，擱有"小夫"謝長廷。民進黨的四大天王，今日攏來到這台上，親自向大家拜託。咱民進黨的四大天王，是台灣人的良心，是台灣人的正義。他們自少年時，在那個國民黨白色恐怖的年代，在那個國民黨迫還台灣人民的時代。那時他們做律師，就為著正義，為著美麗島事件辯護。後來為著人權，為著台灣人打拼，更加被國民黨迫害。今日，在民進黨的打拼之下，台灣已經民主囉。咱台灣百姓，已經出頭天囉。但是咱台灣人，還欠一個公道，就是給國民黨下台。望鄉親牽成民進黨，給黑金的國民黨一個教訓。終結國民黨這個外來政權下。按"奶"~好不好啊!』選舉造勢的舞台上，政治明星，以煽情的言語，極盡挑逗群眾情緒之能。政治春藥，無論男女，一體適用，上至八九十歲，下至八九歲。一旦到了選舉造勢場合，人人無不臉紅脖子粗，齊為政治明星的挑逗語，搖旗吶喊，聲嘶力竭。縱然舞台上的政治明星，既沒跳脫衣舞，也沒表演十八招。舞台下萬頭鑽動的群眾，卻人人有如被集體催眠般，陷入集體的歇斯底里；與性高潮般，情緒賁張的狂熱。

政治明星的率領下，民進黨聲勢高漲，黨員越來越眾多，狂熱的群眾力量越來越浩大；並開始在台灣各地，攻城掠地。全省基層鄉鎮選舉，到縣市長與民意代表選舉，再到北高直轄市選舉，立法委員選舉。一場又一場的選戰，民進黨，反黑金的正義之師，幾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打得邪惡黑金帝國的國民黨，節節敗退。地方縣市首長選舉失守。高雄直轄市，被民進黨攻陷。濁水溪以南，國民黨全面淪陷。台北縣台北市，全台最大政經中心都會，共六百萬多萬人口，劃入民進黨板圖。到了世紀末，兵敗如山倒的國民黨，除了守住邪惡黑金帝國中心的總統府，及澎湖及金門離島；以及後山荒僻的台東花蓮外。餘者，整個台灣的各地選舉，幾都被民進黨所攻陷。形成所謂「地方包圍中央」的嚴峻局勢。

「地方包圍中央」對民進黨而言，雖說是一片情勢看好。但民進黨的反黑金正義之師，要攻下有如銅牆鐵壁，邪惡黑金帝國中心的總統府；卻談何容易。畢竟地方選舉，與中央的總統選舉，是兩回事。縱是民進黨在地方選舉，幾是攻無不克，大獲全勝。但中央的總統選舉，牽涉的是江山改朝換代的政權更替，甚是國家體制的轉變。一則，百姓確實也不放心，把整個國家交給，方十一二歲的民進黨。二則，全國民調中，貪腐的黑金國民黨，雖是老態龍鐘，卻尚佔有六成民眾的支持度；而民進黨，則僅有四成支持度。六成支持度與四成的支持度，舉行全國總統直選，無疑，國民黨仍是勝算在握。就算民進黨，已然成功以「地方包圍中央」。但要取得中央執政權，民進黨卻仍是尚有一大段路，與總統府外，難以跨越的鴻溝。


邪惡黑金帝國中心的總統府，垂垂老矣的國民黨總統李登輝，也到了該下台的時候了。自一九八七年，蔣經國驟逝，李登揮以副總統的身份，繼任總統，後又連任兩任總統。至今也已坐在總統大位，執政已十餘年。因李登輝已連任兩任總統，依憲法規定不得再連任。即到世紀末，李登輝必然得卸任，離開總統府。然而「民主改革，尚未成功」至少國民黨仍掌握台灣政權。這讓與國民黨外省勢力，鬥爭了十餘年的李登輝，更有如芒刺在背。「權力使人瘋狂」眼見總統任期在即，而國民黨的外省勢力，卻仍未斬草除根。李登輝就怕他總統卸任後，國民黨的外省勢力，又會死灰復燃。於是垂垂老矣的李登輝，決定拿出潛藏其心中已久的「日本武士精神」，為台灣民主改革，做最後一博。即李登輝，決定拔出跨下塵封已久的日本武士刀，揮刀自宮，斬向國民黨內最大的外省勢力山頭─台灣省長宋楚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