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人(Part6)

  劉培升的老爺機車騎不快，只得向公司裡其他同事借了機車，載著范惠欣大街小巷到處找，只要有看到書店、玩具店的到處問。最後終於給他們在一間玩具店買到了一套生日派對套裝玩具。付了錢，兩人趕緊趕回公司，回到會議室已是差五分十一點。再看會議室，桌上已經擺上蛋糕、水果、點心、紅酒、高腳杯，邊上還有一排外燴餐點和冷熱飲，每個人手上拿著拉炮，等著來賓蒞臨。劉培升這時的頭腦已頗感暈眩，感覺自己看事情的反應都慢了一拍。

   不久，嘎然一聲會議室門打開，一位金髮碧眼的白人男性入內，"Happy Brithday!!" 瞬間拉炮齊鳴，五彩彩帶紛飛，歡呼之聲此起彼落。老外瞠目結舌，不知所以。Rebecca 立刻向前一個熱情擁抱，在眾人掌聲及祝福下，老外領略到這是替他辦的生日派對，隨即十分官式地，謙虛地向在場所有人表示感謝："Thank you guys for this warm welcom party. I feel so much blessed and flattered at this surprise." （謝謝你們大家給我準備了這麼溫暖的生日派對。我真的是受寵若驚）Rebecca 現場作了即時的翻譯，即使眾人大多是首次見面，不免有些官樣，氣份仍舊一派溫馨。在短暫的介紹後，Mr. Aztier 發表了簡短的祝詞，說話間不知為何，桌上一瓶紅酒倒了下來，那紅酒正在劉培升的左前方不遠處，還好還沒開瓶，酒瓶只是倒下，卻沒有酒水流出。因為現場眾人正在聆聽來賓致詞，這一兩秒的時間也讓人覺得古怪。劉培升昏沈中一時覺得或許自己可以做點事，於是便上前把紅酒扶正。卻不知這一來感覺更怪了。

  Mr. Aztier 繼續演說，卻發現正前方張貼在牆上的歡迎海報上拼錯了他的姓氏。眼尖的Rebecca 以眼神詢問。Mr. Aztier 回頭笑笑："Well, eh... but it's ok. My last name just got wrongly spelled." （沒事，只是他們拼錯了我的姓氏）Rebecca 頓時覺得尷尬，望向楊董及徐副總：「呃....姓氏拼錯了，應該是Aztier 而不是Astier，是Z ，不是S，是我先前說錯了嗎？」現場一片默然，楊、徐二人更是臉色尷尬。劉培升心想：「不對呀，陳副理寫給我的正是Astier，沒錯啊。」Mr. Aztier 還是首先緩和了氣氛："Well, well, that's ok, ....no problem and never mind. You know it's sometimes really hard to tell S from Z at hearing." （沒關係啦，不要緊。你們知道有時S 跟Z 在口說的時候本來就容易搞混）接著向Rebecca 眨了一下左眼。這句話加上老外和氣的肢體動作和表情，不用翻譯，大家也知道這是在給大家下台階。頓時場面又熱鬧了起來。唯獨陳副理的臉上有些不自然。

  致詞完畢，楊董事長接著上台也說了幾句外交辭令。然後眾人切蛋糕，或坐或站，自由活動。劉培升還在思考剛剛扶紅酒的動作到底有沒有必要，旁邊Jackie 拉著Jessica 急促地走過：「我們趕快過去跟Mr. Aztier 合照，這對我們以後拉客戶很有幫助。」 一句話又讓劉培升猛省：「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他反應真快。」

  來賓們只來了一個小時，午後便偕同Rebecca 離開了。午休時間，由於劉培升實在覺得精神不濟、頭腦混沌，便沒有吃午餐，直接在座位上趴著休息，然而人聲嘈雜，也沒有辦法真正入睡。

  午後，辦公室裡三三兩兩，有些人被派出公差，有些人在翻閱資料，幾位主管也都不在。只見范惠欣走回座位，見了劉培升道：「咦，你沒去吃午餐嗎？剛剛午休時間就看你趴在桌上休息。你臉色不好，很累嗎？」劉培升把這兩天早出晚歸又睡眠不足的事說了。范惠欣道：「睡眠不足，又騎車，這樣很危險，要小心。」劉培升覺得范是他在公司裡目前為止看到的唯一一個比較直肚腸的人，感覺與她也比較親近。看看左右無人，范惠欣靠近說道：「Carlos 我告訴你，我覺得你要小心那個陳副理，她對你不太有好感。」劉培升其實也十分不喜歡這位陳副理，總覺得她人前人後十份矯柔作態，有點小人樣。但是自己是怎麼得罪她的？「為什麼？我得罪她了嗎？」劉培升道。范惠欣聳了聳肩：「有些人欺善怕惡，要討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你溫良恭儉，不與人爭，看在有些人眼裡，反而是溫吞的悶葫蘆，要排擠你，背後說你閒話，不怕找不到理由。」「你聽到了什麼？」范惠欣伸個懶腰：「你進來第一天，她就跟人講你不會看人眼色，反應又慢，以後可有苦頭吃。你沒看Jessica, Jackie 這些人時不時都會在她跟前打屁說笑嗎？其實他們兩個是能幹沒錯，但是他們更知道要敷衍這位副理。人家可是皇親貴冑。」說完接著又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是腰桿太硬，彎不下腰。先前幾個工作就是講話太直，脾氣太硬，才會一直換工作。」

  「你今天派對上做的那張海報，....真的還好而已，你真的有學過POP？為什麼要攬這工作？」范惠欣道。劉培升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沒有，就只是以前在系學會上有幫忙寫而已。做得不好齁？」范惠欣嗤了一聲：「那也就罷了，主要是你怎會拼錯Mr. Aztier 的名字？」劉培升道：「我....我沒有拼錯，陳副理就是這樣寫給我看的。」「那紙條呢？」「原來有給我，但我後來找不到了。」「那你沒證據了，不用再提了。我在廁所有聽到陳美珠跟Jessica 在講，陳美珠說她跟你講的拼法沒錯，哪知道你會把Z 寫成S。」「那又是誰跟陳副理講的呢？」劉培升問。「天曉得，不過既然陳美珠跟Rebecca 也是初次會面，不可能是Rebecca 直接跟陳美珠說的。這中間或許又經過徐副總或是誰。....反正這悶虧你是吃定了啦，你上面的人不管哪一個出的錯，現在有哪一個會出來說是他們的問題？你就吞下去吧。」劉培升覺得心中不忿，但想想又能如何？真的，就算找到了紙條當證據，難道要去跟上面主管大小聲，拆他們的台嗎？」（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