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人(Part3)

  「副總好！」所有人包括陳副理立刻正襟危坐注視這位黑面副總。「陳副理，那個

什麼加拿大卑詩省移民教育顧問....不是明天要來嗎？你準備好了沒有？」「加...加...加拿大...？喔，有啊，那位Mr. Aztier，Jackie 不是要機場去接他嗎？」邊說邊回望著Jackie。「嗯，接他。還有呢？」「.....」陳副理一時為之語塞。「我不是跟你說過明天是Mr. Aztier 的生日嗎？」徐副總臉色不悅。陳副理忽然想起似乎有這麼一件事，只是當時人多，有點給忘了。陳副理轉頭向部下板著臉色：「Mr. Aztier 生日的事，你們準備了嗎？我不是說要好好準備嗎？給他一個生日Party 啊！」所有人不敢吭聲，因為陳副理並沒有明確的指令下來。陳副理馬上反應：「我拜託啊，你們這些少爺們、小姐們，靈光一點好不好？人家明天就要來拜訪，這是公司請來的貴客，對我們的業務宣傳大有幫助，你們一個個都跟死人一樣，都不會做事是不是，都要我來一再提醒？主動點好不好？」陳副理搥胸頓足，做盡了姿態。徐副總不耐，說：「行了行了。歡迎海報誰做？」Jessica 回答：「因為還沒有找到會寫POP 廣告字的人...」徐副總大聲道：「寫寫POP 又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我們公司裡人才這麼多，沒人能寫嗎？又不是一定要到外面找。」「你們誰會寫POP？」劉培升想起過去在系學會裡也有替系上寫過一些POP，應該能行，卻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便自告奮勇。徐副總道：「很好，你看，這就有人了。你們每個人分工合作，明天顧問來訪，我們要給他慶生，給他辦得風風光光，他才會對我們有好感。陳副理：去買個三層大蛋糕，什麼彩帶、拉炮等等多買幾個，錢不用省。我還有事，先走。好好處理啊。」說完，轉身離開，留下會議室裡眾人面面相覷。

  為了弄個生日派對，要置備的東西可不少，除了蛋糕、蠟燭之外，彩帶、拉炮、紅酒、高腳杯、桌布，燈飾、歡迎海報用紙張、麥克筆、雙面膠帶....等等，不一而足。小劉與范惠欣被分派相關物品的採買，回頭向公司報帳。劉培升回到空盪盪的座位，剛剛坐下，徐副總走過來說道：「小劉，幫我個忙好嗎？」，劉培升立刻站起。「幫我到樓下右邊的超商幫我買一包Marlboro。」徐副總邊說邊從皮夾裡掏出100元。劉培升接了錢，快步下樓，幾分鐘之內買到了菸，回頭來交給在走廊上與人談事的副總。徐副總匆匆道了謝。「還適應嗎？」徐副總問。「....還可以。」劉培升木訥的回答。徐副總拍拍劉培升的肩膀：「加油！你們年輕人體力夠，可不要輸給我老頭子。」然後踱步走開。劉培升覺得這位皮膚黑、滿嘴江湖口吻的副總恩威並施，剛柔並濟，有點深不可測。

  回到辧公間，劉培升發現又多了幾張生面孔，坐滿了昨天還空下的幾張桌子。跟自己剛來的時候一樣，手上拿著公司印發的一些文件在閱讀。「你回來了？走，去買東西吧。」隔壁桌的范慧欣站起身來說道。劉培升問：「這些東西要到哪裡去買？」范惠欣答：「文具店、五金行應該都有，我剛剛翻了電話簿，這附近幾百公尺內有一家。」

  台中的天氣向來不錯，這幾天中午的氣溫尚有二十度，不算太冷。兩人在街上快步行走。「小劉你是剛剛畢業？」「對，研究所剛剛畢業。」「什麼科系？」「公共行政，跟政治比較相關」「哦哦。我是致真大學畢業的。出來工作好幾年了，前幾份工作一直做不久。」「什麼性質的工作？」劉培升問。「我讀企管的，以前做的主要都跟進出口、貿易相關。」「為什麼離開？」「台中其實很多都是小公司，我是因為爸爸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必須留在台中，不然我想去北部上班。」「你咧？你學歷讀這麼高，幹嘛來這種小公司上班？這家公司我感覺上不太對，什麼制度都沒有，亂糟糟的一團。」「副總不是說公司草創，很多事來不及建置，後續都會到位嗎？」劉培升問。「你真好騙。他們就拿這個來當作個藉口，先用了我們的勞力再說，到現在也還沒有給我們辦勞健保。你看那些比我們早進來的人都是一些老闆或者副總的親戚，一個拉一個，都有點關係。」「你怎麼知道？」劉培升問。「聽說的，還有就觀察啊，你看他們彼此講話的口氣就不太一樣。這很正常，很多小公司裡的總經理、副總、處長、副理這些管理職彼此都嘛是親戚。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其他跑腿做事的才從外面找人。」「聽說陳副理就是董事長的表外甥女，你沒看她那副死樣活氣的樣子？平時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做，最會的就是拍馬屁，爭功諉過第一名。小劉我看你人蠻好，也單純，才跟你說這些。你剛出社會，辦公室裡面的勾心鬥角有得你學的，你等著看吧。」范惠欣說上了興頭：「有些人卻是來這裡摸魚打混的，你看跟我們同一天進來的那個高個子的女生，我就注意到她動不動就消失不見人，一去洗手間就待個半天，回來就是東摸西摸，上面一團混亂，也沒人來叫她做事。」劉培升默然以對。（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