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聊電影｜《罪美人》｜聽故事的妳與說故事的她：《罪美人》何罪之有｜金馬影展

這是歐容既《八美圖》之後最令我拍案叫絕的諷刺喜劇。同樣拍復古，這次回溯到更早之前1930年代的巴黎，聚焦在一對繳不起房租、窮到只能睡在同一張床的女閨蜜，不得志的女演員瑪德琳以及默默無聞的小律師寶琳，她們因為一起殺人案件而聲名大噪，還因此名利雙收的荒唐故事。曾參與《八美圖》的伊莎貝雨蓓再次與歐容合作，她的每場戲都搶盡眾人的目光，但兩位女主角互助的女性/同性情誼也不遑多讓，如同吻在額頭上那般炙熱，三位女性創造出三道彼此映照的女性光輝，也是《罪美人》為何如此耀眼的原因！

「女人不一定要自我犧牲才能求助男人。」

電影《罪美人》可說是歐容為女性主義開得響亮一槍，他將當代女性思想置入上個世紀的故事中，試圖翻轉20世紀女性的悲慘處境，將這份施加在瑪德琳身上的「罪」的標籤，從殺人犯的負面形象轉為#METOO的正面揭露，瑪德琳在眾人面前說出自己被大製片強押在沙發上意圖強暴的恐怖經歷，女性為父權社會所受的創傷，對比法官、檢察官到陪審團所代表的男性凝視，瑪德琳認為自己坦承犯下的這份罪行，無意間捍衛了女性的志業，如此煽動性的台詞，讓法庭的旁聽者全都拍手叫好，她們因此收到了鮮花與工作，這全都歸功於好友寶琳預先寫好的獨白，以及瑪德琳那不被看好的演技。被「無罪」釋放的她們得到了最大化的利益，因此真正的殺人犯歐黛夏美才會現身想要分一杯羹，殊不知自己的身分與年紀在這父權統治的司法體制之下，她或許真的會被判20年的徒刑。

我其實挺喜歡片中這群故意塑造扁平的「笨男人」，他們也成為這故事荒誕到令人發笑的一環。其一是瑪德琳的愛人安德烈，輪胎公司大老闆的兒子，負債累累卻從不外出工作，深愛著瑪德琳卻得讓她養，他想聽從父親的話跟有錢人家千金結婚來還債，並讓瑪德琳成為情婦，他將自己的行為稱作為愛的「犧牲」，殊不知卻讓瑪德琳感到心痛。沒想到因為這起殺人案，瑪德琳以「維護貞節」的理由殺死製片人，此舉讓安德烈對與他人結婚一事感到羞愧，最後回到瑪德琳身邊。至於安德烈的父親波納爾同樣被她們耍的團團轉，瑪德琳找上先前認識的建築大亨，因為製片人的死替他省下一筆大開銷，建築大亨並未對瑪德琳交換利益而下手，反倒是不求回報地幫助她（一反他風流男人的形象），要他把剩下的錢投資在自己岳父的輪胎事業，因而讓波爾納先生對媳婦瑪德琳改觀，甚至洗白了她「罪人」的身分，還為了掩蓋事證幫忙還錢給夏美，眾人都活在了皆大歡喜的謊言之中。所有角色中最愛的「笨男人」則是預審法官哈布瑟與書記官，他們可說體現了司法體制荒謬的經典代表，哈布瑟以個人的偏見將罪定在了瑪德琳身上，甚至不動腦地相信了充滿矛盾的證詞，他們兩人取笑著彼此，嘴上掛著正義卻未曾施行正義。

「所有的抗爭都是為了喚醒缺席的正義。」

《罪美人》設置了一座華麗而優雅的舞台讓女性的「罪行」化為「奇蹟」，緊抓著歐容對喜劇獨有的節奏感來敘事，角色各個都意外討喜不惹人厭。關於殺人案的猜想，片中以「默片」的手法來呈現，黑白色調與無聲演繹，是對「默片」時代最好的致敬，那正是夏美所背負的美好過去，她也藉著殺人一舉得到重新登台的機會。至於真正推動女性權利的角色，是總跟在瑪德琳身旁的寶琳，她始終被排除在愛情戲之外，生來就是聽故事的配角命，她在法院中的最終答辯，激昂地喚醒了這個時空當中的女性意識，她們也要享受全然的自由，全然的平等，連殺人都必須平等以待，因而爭取到女性的投票權，這是女性的勝利。

🎶延伸聽歌： #美秀集團 《#罪愛19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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