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卡邦峰,位於印度加爾瓦區,海拔6864公尺,在喜馬拉雅山區或許稱不上高,但它那尖聳如「鯊魚利牙般插入天空」,看似光滑沒有破綻的西壁,在1976年,喬・塔斯克與彼得・博德曼攀登前,都被認為「不可能攀登」,是公認的天險之地。
在彼得與喬組隊攀登「輝耀之山」強卡邦峰西壁之前,兩人都各自完成了兩次聲名遠播的遠征,彼得參加的是由英國登山教父克里斯・鮑靈頓籌組的聖母峰西南壁首登隊;而喬則與迪克・阮修共赴都納吉里峰,在那裡喬拍下了對面的強卡邦峰西壁照片,為他忍受過的磨難「留下一個紀念」。
但不知為何,攀登強卡邦峰西壁的想法在喬的腦海中逐漸成形,所以在1975年12月,他找上了彼得,邀他一起攀登輝耀之山。那時候,彼得正陷在自尊心與成就不匹配的低潮期,縱然他是四位登上聖母峰頂的英雄,但更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只是一個超越百人的系統化大型遠征隊中的「垂直整合人流管制」裡的一分子而已。
回到英國後,彼得疲倦又沮喪,他需要隱私以消化上次攀登聖母峰的經驗,同時,他也想要看看自己能夠把自己逼到什麼地步。所以當喬找上他提出攀登強卡邦峰西壁的計畫時,他馬上就同意了。
在當時,判斷強卡邦峰西壁被認為是不可能的任務,他們諮詢首登強卡邦峰的前輩登山家意見後,幾乎都得到「爬不上去」、「時間不夠」、「超出可能的範圍」總總反對聲浪,但這些聲音並沒有讓他們打退堂鼓,反而更積極的準備裝備、申請許可。
他們甚至還在喬工作的冷凍庫測試裝備,在冷掉庫睡了一晚,讓渾然不知的早班同事以為那是新型食品。當然,他們也得自己學會緊急醫療,因為他們將處在直升機救援的網路之外。只要有一個人生病或受傷,遠征就得停止。
在當時,印度與中國的關係緊張,為了預防外國間諜假借登山的名義竊取資料,印度政府會派聯絡官來監督並協助登山隊,防止他們進入不該進入的軍事管制區,喬跟彼得處處受限於印度政府慢如牛步的行政效率與聯絡官帕爾塔與他們觀念上的不合,帕爾塔無法理解登山活動,更無法適應山區生活,對喬跟彼得挑三揀四。
一確認他們到了強卡邦峰,帕爾塔便與挑夫們離開,喬與彼得正式開始挑戰強卡邦峰西壁的長征。他們首先將物資搬運到冰磧末端以建立前進營,再爬上巴格尼冰川到山脊以建立一號營。
他們將強卡邦峰西壁以地形粗略分類為屏障區、冰原、上塔、峰頂雪原,再輔以小地標和地形標誌讓讀者能明瞭他們的攀爬進展。攀岩,可以粗略區分為自由攀登與人工攀登兩種型態,前者意指單純以手腳抓握踩踏岩石的天然形貌,而當地形過於平滑陡峭,找不到抓握點與踏足點時,就必須轉為後者,用器械補助攀爬,將岩釘敲入岩縫中固定,將繩梯扣入岩釘,踩著繩梯往上爬,再敲入下一根岩釘,即為人工攀登的其中一種形式。
喬與彼得帶了一條一千英尺長的八毫米特多龍非彈力繩,還有一些舊攀登繩,他們計畫的策略是,輪流當先鋒與確保,用盡所有固定繩索,每天晚上返回營地,等到用完全部繩索後,他們就會帶著全部的餘糧和吊床出發,在上升的同時拉起繩索,從他們的吊床開始幹活,然後再次用完繩索,如此反覆直到登頂。這個計畫看似完美卻差點害死他們。
從九月二十九日至十月一日,他們在惡劣天氣中根本無法好好安眠,亦無法生火煮飯,差點在冰原區耗盡體力,彼得的三根手指亦在露宿期間凍傷,逼不得已,他們只好下降,撤退回基地營休養生息。在休養期間,他們遇見了美國的都納吉里峰西南脊遠征隊員,從他們那得知了一些外界的訊息。而後繼續挑戰攀登西壁。
他們徹底檢討了戰術缺失,決定在冰原上方再建立一個營地,於是背著帳篷、汽化爐與壓力鍋硬是用冰斧開鑿了一個平台,在狹窄的平台上建立二號營,克服了睡眠與飲食的困難後,攀登似乎顯得順利了很多。他們在一九七六年十月十五日成功登頂,而後順著原路下降,一路取回裝備,並把裝備丟下山(節省時間和力氣) ,其中,因為時間的耽誤,使得他們在天黑後還持續下降,找不到返回一號營的路徑,幸好,彼得靠著觸覺記憶,從岩石的角度,找到了他們之前釘下的岩釘,才能成功脫線。
但下山之後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轉為了空虛,他們發現之前偶遇的美國都納吉里峰遠征隊發生了山難,四人罹難,只有一人倖存。喬與彼得幫忙埋葬與收拾他們的個人物品。而後他們準備下山。
喬先下山,彼得一人留守在基地營,期間他賴以為生的汽化爐發生爆炸,差點炸死彼得。
而後兩人組成堅韌的登山團隊,直到1982年,兩人雙雙消失在聖母峰為止。他們去世後,他們的好友與家人創立了「博德曼-塔斯克山岳文學獎」用以紀念兩人的文學才華
讀這本書是非常愉快的體驗,雖然是從彼得的視角書寫整個西壁攀登經驗,但中途會不時插入喬的視角,宛如雙人合唱,看著他們一步步克服阻礙,登上旁人皆認為不可能完攀的強卡邦峰西壁,著實非常勵志,書中詳實的紀錄印度人文社會與地理景觀,在攀登過程中看見的光影變化與天氣轉換震撼人心,當中遇上的危機更是讓人緊張不已,彷彿跟著他們一同一步步登上輝耀之山。毫無疑問,這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優秀山岳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