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都很希望有機會能參與紀錄片的拍攝,不論是以什麼樣的角色身在其中。
覺得紀錄片迷人之處在於,能夠清楚地知道,我們正在看著部分現實被挖掘、被梳理、被聚焦。這種真實感,反而讓人能短暫抽離現實,一頭栽進敘事影像的流動裡。用一部影像,開始了一個故事;反之,有時也可用一部影像,將一個故事結尾。可能很悲傷,也可能很感動,有的時候則是什麼結論都不適合給,只留下後勁十足的尾韻。各種議題記錄片中無濾鏡的真實,深深吸引著我。
當初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只聽到「紀錄片」三個字,就非常執拗的跟朋友說「帶我去」(無視他的意願),也無暇顧及要做什麼?去哪裡?總之就是,帶我去。最初的田調,從單純的扛裝備翻牆,到中暑曬傷,都還算撐得過。漸漸的,到了有關地方歷史的部分,才是讓我花最多時間投入,也傷透腦筋的。沒有地理概念、歷史也唸的亂七八糟的我,只能一次次的把資料整理成一條我能懂的時間軸,在書中、在後代家人的述說中、在資料照片中,慢慢的「看著」這個故事發生。
於是,我看著這個家族在那個台日關係微妙的時代,祖輩用自己對未來的憧憬,建造了堅固美麗的安身之所,父輩則是傾己之力開拓出不同的人生道路,直到桃李滿開的現在,依舊用自己窮極一生的熱情影響著後學末進。子輩在當代各有一片天,用自身的專業與熱愛找到持續前進的路。在後代家人的描述裡,我也看到了每個世代間會有的彼此不理解與空白,卻幸運的從閱讀家人的物件中,找到了的諒解。於是,我們在這樣的家族記憶裡,找到保存這個地方的理由與繼續下去的能量。
逝者已逝,但留下來的後代,都會在心中保有一個明亮溫暖的地方給離開的家人,用不斷述說和回憶去理解、記憶甚至是和解。這個故事可以很單純成為一個家族紀實,紀錄著古宅從無到有到始末,但對我來說,更多的是作為記憶的載體,裝填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延續至未來可以有的想像,希望透過這次拍攝與紀錄,能讓這座古宅在接下來的年歲中,成為光持續停留的地方。
註:相關照片拍攝及使用已獲得家屬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