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尋是遊走於世間的美麗精靈,溫潤如玉,卻命似蒲柳,嬌襲一身之病。性別男,愛好男。任再多苦難加身,仍初心不改,甘作情之忠實信徒。爲情爲愛,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某一天,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明几淨的玻璃照進了一間裝修簡約大方的尋常人家客廳裏,也照到了窩在鬆軟的沙發裏午睡的小尋。
小尋做了個夢,夢見了自己和家人在一起生活,並且非常幸福而溫馨。夢裏有父親寬闊的肩膀和母親柔和的關切,也有初戀一直相伴左右,只是一向善於隱忍和逆來順受的自己卻變得矯情起來,動輒就向父母任性地抱怨,向戀人有些無賴地撒嬌。嗯,除了這麼一點不和諧之外,其餘的情景可是令他感到那叫一個舒服呀。
但是現在,他被打在臉上的光線弄醒了,於是坐起身,半捂嘴懨懨地打了個呵欠,眨了眨純淨又水潤的眼睛,最後習慣性地將身子縮成了一團兒。這時,他的同居男友Z走了過來。
“我做夢了。做了一個奇怪但很真實的夢,它是這樣的……”小尋娓娓道來,聲音帶了一點點若有若無的聲嘶力竭之後的沙啞,當他講完以後,那眼神又習慣性地飄忽、渙散下來。
Z只是摸了摸他那鬆軟的頭髮,笑得一臉無奈且憂傷。
也難怪小尋會如此介意那個夢。
事實上,他是被養父母苛待着長大的。
從他記事起,便是生活在兒童福利院裏。親生父母早已不知所蹤,後來被一個白衣如雪、心慈俊俏的年輕修士收養過一段時間,再後來就被一對自稱是與自己親生父母屬實的夫婦連哄帶嚇地領走了。然後從他開始上學起,那對夫婦便再無精力亦無耐心地對他交付任何情感了,而是任由他自生自滅,春不管擋風、夏不給消暑、秋不問寒暖、冬不加禦寒……
就這樣,他們長期眼看着他得了風寒或是中了暑、感染了病毒又無藥可醫,不到他徹底病倒時便不會擔憂他們自己未來會老無所養,因而每每不得不送去求醫問藥時,他們免不了又抱怨着生活的艱辛以及養兒之困苦,那一句句再直白不過的抱怨每次都一字不差地鑽進小尋的耳中,惹得他常常在淚水中疲倦地睡去。如此年年周而復始,小尋雖是奇蹟般地熬過了苦澀的少年時期,但也實實落下了多愁多病的隱患。
在青春期的尾巴上,他發覺了自己的取向,因此一度感到迷茫、無措卻又夾雜着對同性若隱若現的幻想。他總是會覺得自己定然能夠被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征服。
可惜想象中的青春校園愛情故事尚未開始,他便被養父母覺察到了自身隱私,接着被送去了戒同中心。在戒同中心的一年多裏,他被迫與陌生的女性談戀愛、親吻。甚至後來,他在那裏隨隨便便就被奪去了處子之身……
如此不堪,即使再是溫和有禮亦是無法忍受的,可惜有冤無處訴又實在無法逃出去,因而數次想要自行了斷,他喝過藥、用偷藏的利器割過手腕,但都被救活了。最後終於被初戀成功救了出去,從此那脾氣極大、滿身刺青的初戀就帶着他遠走高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