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嬰兒夜啼嗎？來看看一則恐怖的鄉野奇談，聽聽司馬中原怎麼說？

著名的鬼故事大師司馬中原於昨日（1/4）病逝，我凌晨剛寫了一篇文章悼念他（文章連結）。臨睡前，我上YouTube搜尋他老人家所說的鬼故事，重溫童年時睡前聽《司馬中原講鬼》錄音帶的感受。

由於我去年五月剛升格當爸爸，女兒剛抱回家的第一個月深受她夜啼的之苦，於是選了一則司馬中原講述嬰兒夜啼的鬼話－－〈夜貓子〉－－來聽。

以前聽司馬中原講鬼故事，總以為他講的是老家的鄉野傳聞，聽了〈夜貓子〉才知道原來他也有從古代的筆記小說中找題材。〈夜貓子〉其實是出自清代霽園主人（閑齋氏）的著作《夜譚隨錄》的卷二中，原文的題名不是〈夜貓子〉而是〈夜星子〉。

夜星子是傳說中入夜後出沒，專門攝取嬰兒精氣的鬼怪，由於嬰兒感到不適卻不會言語，只能用啼哭來表達。以下我把文章語譯出來：

京城中有一位官員，他的祖父已經過世，留下一位九十多歲的妾，年紀非常大。她一個人獨居在後面的廂房，大家都稱她為老姨。老姨整天坐在床頭，不說話也沒有笑容，更無法走動；即便如此，她的姿態卻像極了一隻飢餓的老鷹，食欲很好且沒有疾病。老姨養了一隻貓，和牠形影不離，睡覺、吃飯都在一起。

這位官員有一個孩子，還是個嬰兒，每天晚上啼哭不休，到白天才停止，過了一整個月都不見好轉，家人非常擔心。傳說中，嬰兒總是在夜晚啼哭，可能是夜星子作祟，也有專門捉捕夜星子的捉星者。因此，他們找到了一位捉星者，請她到家裡，相當禮遇她。

這位捉星者是一位老婦人，當天晚上躲在小孩身邊。她準備了桑木製成的弓及桃木製成的箭，箭大約五寸長，箭頭上繫著數丈長的素絲，並將素絲的另一頭放在無名指上捏著。

到了半夜，月色照映到窗戶上，嬰兒的哭聲稍微停歇。過了一會兒，捉星者隱約見到窗紙上有影子出現，一下子前進、一下子後退，看起來像是婦人，身長約六、七寸，提著戈、騎著馬行走。捉星者向埋伏在一旁的眾人做手勢，小聲地說：「夜星子來了！來了！」同時快速射出一箭，射中人影的肩膀，人影發出唧唧的慘叫聲，連忙丟了戈，騎著馬逃走。

捉星者立刻順著射出去的絲線，穿過窗戶，率領大家跟著線移動的方向追過去，並順手撿起剛剛人影所丟棄的戈，原來是一根小竹籤。捉星者一路追蹤到後房，絲線竟然從門縫中穿了進去。大家焦急地在門外呼喊：「老姨、老姨，快開門！」老姨卻沒有回應，大家只好撞開門，點燃燭火走進去，找了老半天卻什麼都找不到。

找著找著，忽然有一個小婢指著老姨驚呼：「老姨中箭了！」大家上前觀看，果然看到捉星者射出的小箭釘在老姨的肩上，老姨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她養的貓還在她的雙腿下。大家看了相當訝異，馬上幫她把箭拔出來，傷口卻血流不止。

最後，捉星者吩咐大家將貓殺了。從此以後，孩子就不會夜晚啼哭，老姨也因此生了病，過幾天便死了。

看到最後，才知道原來老姨或許已死了許久，只是被夜星子附身，難怪不言不語，還能大吃大喝，如同殭屍一般。假如這戶人家沒有請捉星者來捉妖，久而久之，小孩是否就這樣被吸到夭折了呢？

在司馬中原的講述中，增加了許多生動的細節，尤其是捉星者搜索和誘補夜星子的動作及反應，敘述得栩栩如生。即使你看過我語譯的故事，司馬中原口述的版本還是值得一聽！

Bastien Jaillot on Unsplash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這個故事也反映了在蒙昧無知且迷信的年代，人們對於嬰兒夜啼的行為在束手無策之餘，只好以靈異現象來解釋並求助於靈媒。

若是在現代，嬰兒夜啼行為已經有許多科學的解釋和有效的解決方法，應該不會有人還以為是夜星子作怪；而老姨不言不語、沒有任何反應的狀況，說不定只是罹患了失智症，不是什麼妖魔附身；至於那隻無辜被殺的貓更是可憐，不知道是招誰惹推了。

所以，〈捉星子〉這個故事不但得罪兒科醫師，還得罪老年醫學科醫師，更得罪了動保人士。他們看了會不會要求我把文章下架呢？

別緊張，這不過是一則很有趣但沒根據的故事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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