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旅伴從坦尚尼亞大陸搭船前往 Zanzibar [註1],是從西邊的 Stone Town 上岸,而我們要住的海灘 Paje 在東岸。Stone Town 是島上居民最多的地區,Paje 則是以美麗海灘和水上活動聞名的度假勝地。
我們從 Stone Town 搭當地的巴士前往 Paje。和給觀光客的接駁車相比,這當地巴士便宜很多。然而它的座位被改得比較小以容納更多人,而且即使如此司機還是毫不客氣的把空間利用到極致,直到座位和地板都坐滿乘客才願意發車。
坐在最後一排的我甚至沒有自己的位置,坐在旅伴腿上,抱著一袋行李,在車身和隔壁乘客的腿之間動彈不得。
太陽很大、天氣很熱,大家又並肩接踵的擠在一起,車廂裡的氧氣已經很稀缺,最後一排又沒有車窗可以探出頭呼吸新鮮空氣。如此悶熱,加上車子飛速開在沒鋪柏油的泥土路上劇烈的搖晃,導致我一度確信我會在這巴士上死亡。
無法確定的是死因,畢竟可能的死去的方法有太多了:究竟會是熱死?悶死?擠死?還是出車禍?
史瓦希利語我學的不多,但偏偏「死亡」是個我學過的動詞,於是我開玩笑的說「Nakufa」,意思是「我正在死亡」。旁邊的人們聽了都笑了。
練習一個剛開始接觸的語言時,感受上會有些抽離,所以提到死亡好像感覺不太嚴重。比較像是在玩遊戲時自己使用的虛擬角色被消滅了一樣,不太令人悲傷,反而引發好奇。
後來想想如果真的在冒險的路上死掉也挺好的,這種死亡所激起的情緒,可能令人欣羨的浪漫會多於哀傷。
雖然跳下巴士的那一刻有如重生,但看到 Paje 的海灘時我還是揉了揉眼睛,不確定身在此時此地是真是幻。
因為 Paje 數公里長的海灘美得有些不真實:細緻柔軟的白沙、蔚藍清澈的海水、在海面上飄來飄去的風箏衝浪和風浪板玩家、偶爾散步經過的牛群、穿著傳統衣著的馬賽人 [註2]、Bob Marley 旋律……。
「你沒跟我說 Paje 美得這麼誇張!」我跟旅伴說。
但他沒說想來也合理,這美到像在天堂的海景,是要如何用言語形容呢?
我們住進旅伴的朋友經營的民宿,開始了每天行程由風況和浪況決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