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聊電影|《雙眼之間》|獻給一雙眼睛兩顆太陽:《雙眼之間》一個語言兩個世界|院線電影

2024/01/1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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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位處海岸線的懸崖邊,車燈照亮了男子無處可去的路,於是他脫去鞋子坐在石子上淋著大雨,直至清晨,他才倒光了鞋子裡填滿的雨水,將之放在崖邊,當成自己正與整個世界道別的證明,鏡頭由近至遠佇立著兩道足球門,恰巧匡住了失落失意的他,他反倒興奮地衝到門前,張開雙手迎接嶄新的命運。這是電影《雙眼之間》最魔幻的一刻,片中的導演米格爾幻想著演員胡立歐消失那晚的經歷,米格爾和胡立歐是認識了多年的好友,想著胡立歐張開雙手的舉動,讓他回想起兩人在獄中踢足球的記憶,當時胡立歐擔任守門員接下了許多顆球,他「守門」的形象更是對應到電影開場的羅馬門神雕像,這尊「雅努斯神像」擁有兩張面孔,一面代表過去,另一面則面向未來,我才理解到維多艾瑞斯導演所欲傳達的理念,他透過《雙眼之間》那悲傷的眼神望見了膠卷電影的終點,同時抱著懷舊精神遞送給電影的未來,他則會繼續成為守護影像世界大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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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現在能因愛而死。」

《雙眼之間》透過戲中戲「尋找亞裔女兒喬舒」的戲碼,與米格爾「尋找演員胡立歐」相互呼應,他又重新檢視了這場神秘未解的懸案,在過去的影像裡停格尋找胡立歐離開的主因,因著他萬人迷的演員身分,或許當時是受到情傷打擊而傷心離去,另一個可能性則是他害怕「變老」,儘管他接演過無數角色,他仍得面對生命的衰老,他的逃離因此有了理由,自己在大銀幕上的形象則能夠永遠保持年輕。這份畏懼衰老的心理放到「電影」來討論同樣能成立,導演也害怕「電影」消亡於世,如同那座塵封關閉的老戲院,老放映師馬克斯就曾感嘆到,近九成的電影史都留存於膠卷當中,他們不過是在做產業考古罷了,然而,接近片尾導演決定重新放映那部未曾問世的作品《道別的眼神》,這份決定就顯得慎重而珍貴,他相信德萊葉之後仍會有「奇蹟」降生,他要以此方法碰觸失憶男子瞳孔深處的靈魂,讓加德爾想起自己就是演員胡立歐的事實,找回他記憶之外的感性與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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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的另一主題則是身分,主要角色有著兩個以上的「名字」,《道別的眼神》電影裡的老國王雷比說過自己曾有過四個名字,因著他西班牙猶太裔的緣故,「李維」則是他最想帶進棺木的最後一個名字。不只是失憶的胡立歐,受洗後被修女取名為加德爾(歌手名),象徵新身分的重生。主角米格爾卸下了導演身分之後搬到郊區,他就被鄰居取名為「麥克」,他和黑狗加里住在車屋,擁有一座番茄園,寫小說不成就會轉而從事翻譯工作,也會跟著鄰居到海上捕魚,這也是米格爾想像胡立歐活下來的生活,「改變身分在另一個地方重生」,他自己同樣轉換身分活了下來。筆者最愛的一場戲也由此誕生,麥克的鄰居夫妻東尼與泰瑞莎,他們正苦惱如何給肚子裡的女兒取名,兩方各持不同的意見,他和大腳則在一旁給予建議,東尼轉移話題因而讓麥克彈唱一曲,那首他們都愛的歌,出自《赤膽屠龍》的《My Rifle, My Pony and Me》,男人相互唱和著美國電影歌曲竟充滿了靈光,彷彿見到了歌詞裡峽谷中的紫色光芒,夫妻最終未能決定是否該給女兒取哪個名字,我們的心卻洋溢了幸福,一同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這一刻,身分與名字也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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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們共同擁有的太陽。」

《雙眼之間》凝視著膠卷電影的舊時光,真誠地重現了導演眼中緩慢推移的舊世界,是足以喚醒觀眾振奮靈魂的傑作。我因而理解了戲中戲裡老國王的堅持,他希望能在死前被女兒喬舒凝視最後一次,只因為她是唯一用不同眼光看待自己的那人。《雙眼之間》以多顆人物特寫鏡頭,紀錄下這群演員們飽含情感的神情,尤其是曾在《蜂巢的幽靈》飾演小女孩的安娜,如今化身成胡立歐長大後女兒的安娜,她澄澈的雙眼看向鏡頭,彷彿再一次看透人心,觀眾也能以不同的眼光重新看待老電影,西洋棋的世界不再是悲傷而沈重的,而電影的世界仍會為我們保留一個位子,那是天堂為我們留下的位置,也是電影院裡的座位,「電影會一直存在」我也會如此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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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聽歌: #張韶涵 #吳青峰《#藍眼睛 》


💙感謝 #東昊影業 引進好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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