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耳機,與世界隔絕,看得好像更清楚了。」
和同事分享近期去聽蛙雨鼠的現場演出,對於自己喜歡樂團的描述是:很乾淨的音樂,能夠清晰辨識每一個樂器的聲音,有點偏半音的和諧和微尷尬的青澀感,讓我覺得很有趣。團中的成員看起來也個性鮮明,厭世的主唱、頹廢的吉他手、中二貝斯手和總感覺最激昂的鼓手。
每次結束是帶著電音效果的謝謝大家也相當可愛。
和Y一起去音樂節那天,她一直皺著眉頭從一個個鼓聲太大的現場離開。過去待管樂團,確實也聽過打擊團員分享,樂團的鼓手都帶著一副要把鼓給敲破的狠勁演出。看著樂手嘶吼、尖叫、搖擺、跳或是死命地打著鼓,想著聲音、音樂與我的關係。
聽了幾個團,難以辨識的旋律線、近乎破碎的組織、不似合奏會有的合聲與共鳴,但台上的樂手沉浸在演出中,肢體隨著音樂搖曳。我好像缺乏對音樂的詮釋,不知道該從哪裡聽起,哪裡開始理解。
某次在電影中發現一首法國老情歌,很迷人的法式風情,便和F分享。她也分享了她近期的愛歌,我猜是被她放在冬季的播放清單中,她說是在「love mood」中。戀愛的歌單,而那首歌聽起來是在講一個期許自己能夠瀟灑分手的故事。 她說,那是一個會一直變動的歌單。
細細地想,我很難把自己常聽的音樂分類到某一類的清單中,但可以明確感受到在選擇音樂的時候有一些原因在,但是一種複雜的情緒和狀態。這些相對應的音樂也不見得是直接回應,而是音樂與我的關係所連結到的感受,某種情緒、某個畫面或是某個人。
像蛙雨鼠的音樂再過幾年,大概就會和戀慕F的心情緊緊相烙在一起。
聽到許景淳的哼聲,接著月琴撥弦、鋼琴彈奏,腦海會浮現一個畫面。
我坐在老家的書桌前,窗戶半開,藍色的窗簾被風吹拂,陽光刺眼,曬在電腦螢幕上,映出了粒粒塵埃。那是剛畢業,疫情警戒中,我留下Y一個人在台北回到家,對於兩人的未來感到茫然。
陪著Y離開,再回到現場時碰到了F,說我們很有緣份,能共享音樂很幸運。我覺得用「共享」一詞很有趣,共享擁有超越一起的語境,其中富含更積極的意涵,是心理、價值層面上的共通、共鳴或共振。不只是一起聽音樂,還能夠從中發覺同樣的感受。
「如果不是有意識地去專注在音樂上,比方說咖啡廳的背景音樂,就不算是共享。想想好像只有音樂會、祭或節的時候才是我們有機會共享音樂的時刻。」講完,妳又笑著說:「那唱國歌算嗎?」
「不算。」我斬釘截鐵的說。
前陣子是Spotify的年度回顧,F說她的都是戀愛歌。我聽著F的播放清單,她說是電音、日常、溫柔的歌曲,我則是被其中的慵懶給迷住了,跟F說,「我要把他偷進我的追蹤名單。」她則點開了我清單中的一首爵士小號,「when i fall in love」。
我問,是因為一眼看去就是戀愛歌嗎。她回,才不是,是封面很好看。
我突然覺得我和F彷彿就坐在隔壁,一人一隻耳機的分著聽。
「覺得這樣分享、一起聽,很有共享音樂的感覺,雖然是線上。」
「對誒,感覺不錯,」F又補了一次,「真的蠻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