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我對於觀察「人」一直抱持著興趣。那是一個把自己抽離,以全然陌生的視角去感受呈現在我眼前人事物的時間。而當學期開始,上了人類學導論,更加深了我對人類學的認識。然而必須承認的是,縱使我知道人類學是透過研究他者來反觀自己,我依舊不清楚人類學之於我的意義何在。所幸,我好似找到人類學呼應我所想的脈絡了!
「人類學是研究人類與他們所創造的文化」藉由田野調查以深入、客觀的方式去感受在地的認同和意義。在人類學中,有幾個基本問題是人類學家不斷嘗試去回應的。首先便是「甚麼是人?」人類究竟是如何被劃分、被界定、被形塑出來的?其次則是「甚麼是文化?」而它又是如何形成的?奠基於此的提問就變成「甚麼樣子的『生活方式』讓你認為自己是『某種人』?」是藉由物質性的基礎亦或是特定的環境背景來讓自己被XX化,又或者是經由文化與生活方式的相互展現進行制約呢?最後,我們思考自己是誰,亦即「人類存有的多樣性」去設想特定人與人之間、人與物之間的關係。
從課堂中、從提問裡,我看見人類學在動態社會中,希望透過著眼點的不同來詮釋行為者的意義,並經由人類學家的「身體感」主觀的去感受客觀。與此同時,藉由沉浸式融入以見證世代間的對話,經此看見自己。但是到底是如何意識到他者的存在後更進一步地省思自身的存在仍然是我心中的困惑。
事實上,在課程最後我對老師的詢問才真正讓我開始解決人類學帶給我的困惑。在我的理解下,只要有人群就存在歷史與政治,因此,面對研究人與其文化的學科,我不由得好奇人類學的研究是否脫離的了政治的干涉?然而當我提出這個問題後,我卻被以我忽視的思考方式醍醐灌頂了一番。縱使使用相同詞彙進行闡述,但我應該要認知到的的是我所謂「歷史」跟「政治」放在人類學的脈絡下,極大可能以全然不同的意義去呈現。換句話說,人類學可能會因任何事物的相互作用而受到影養,但是這些事物的深層意義是否與我所預設、所假想的相同就不見得了。
此外,民族誌的撰寫與我所想思所想很好地切合在一起。民族誌書寫綜觀了他者的客觀,然後在最後退出,不會做任何人事物的代言,因為沒有那個資格也沒有那個必要。因此,是凡事以自己為出發點,書寫一切客觀的主觀,是說出個人對外在所觀察的故事,也是個人想對世界說出的事情,因而無關乎他人,是獨屬自己對「他者」的體察。而或許這樣的「故事」將讓其他人深受感動,但那已經不是「我」所在乎的事物與附加價值了。至少在我的理解下,那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對談中間,我聽到一句「認識世界而不用改變世界」令我眼前為之亮。很多時候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我要學習知識技能而對社會有所益處。」但是事實上,這個社會乃至由大大小小的社會所組成的世界太過複雜了。從現實層面來講,僅憑一人的觀察、發現就想撼動整格世界的運作不過是在逞匹夫之勇。相反地,我們無須想的那般複雜。就個人角度而言,我們只需從個人聲明經驗出發,去認識這個世界,尤其是那些「非主流」的世界、「非主流」的歷史、「非主流」的人群與「非主流」的聲音。能夠聽故事,並說出故事,我想人類學家或許正是每個時代下,平凡生活中的說書人吧!而從我角度所見的人類學正是有這樣「故事般」的魅力,吸引我的靠近,讓我學習去認識我所未見與我所看見的我所存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