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故鄉 在記憶深處

2015年 春

為了辦理農地繼承，專程跑一趟彰化。想好久，卻記不起來上一次回彰化是何時，或許已超過十五年了。

走出彰化火車站，環顧四周，只認得彰化客運總站，客運巴士的外觀四十年依舊。而街道上各式各樣的店鋪，卻是那麼新穎、那麼陌生。

輾轉於稅務局、地政事務所的不同櫃台，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努力，終於完成送件。審查還需要7~10天。回家靜候通知。

回程，停靠在月台上的北上自強號，偷偷的將我拉進了時光隧道....

十歲全家搬到板橋後，每一次從彰化火車站搭北上的火車，姊姊和我總是紅著眼眶，默默忍住淚水。我們捨不得離開家鄉，我們不想回到忙碌、擁擠、冷漠的都市。

家鄉，有寬闊晴朗的天空，有一望無際的水稻田，有傍晚時火紅的晚霞，還有夜晚從水稻田吹過來呼呼的風聲。家鄉，有媽媽在廚房裡邊做家庭手工、邊教我們寫功課的身影，有弟弟牙牙學語的小小模樣，還有每天晚上寫完功課後，姊姊和我在家門口玩過的各種遊戲。家鄉，有濃濃的人情味；對門的鄰居媽媽會走進我家廚房，直接喝爐上的熱湯。幾次夜裡弟弟生病，鄰居爸爸會趕緊騎上摩托車，載焦急的媽媽送弟弟去市區看病。家鄉，有窄窄的鄉間小道，通往乳牛場、養鴨池塘，也通往外婆家。我們常自己走半個小時去找外婆，沿路玩耍、撿掉落的番茄。到了外婆家，吃一片冰冰涼涼的西瓜，享受最甜美的滋味。在灌溉用的小水渠裡戲水，玩一整個下午都不累....回家時，外婆總是為我們準備大包小包的米、青菜或手工做的粿、年糕。

高鐵快速奔馳，我找不回小時候搭火車看到的窗外景色了。一下子，已經到了熙來攘往的台北火車站。

媽媽和外婆的身影，隨著美麗的故鄉，又沉睡在記憶的深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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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寫於2015年。2014年秋，媽媽意外跌倒驟逝，2015年農曆年前，利用休假，回彰化辦理農地繼承。農地是外婆留給媽媽的，我們小時侯吃的米，就是外婆在那片土地上種出來的。媽媽從小就跟著外婆下田耕種，爸爸說：「那是媽媽在地球上留下的腳印。」辦理農地繼承的那天，內心十分傷痛，生命中最愛我的兩個人，先後離開了人世...

小時候搭火車，窗外總有看不完的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