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顆牙的故事很長,從去年年底到現在還沒完,一開始痛的時候,我剛好因為鼻子的問題去看中醫,隨口跟醫生說了我牙疼,那醫生說要調藥給我吃,吃了幾副之後牙齒便不疼了,本應該去看牙醫的,不疼了就不必看了。拖了一段時間後又開始痛,這回乖乖的去找牙科。
一直以來不愛在醫院看牙的原因,就是害怕被住院醫師或是實習醫師當成練功夫的對象,外面的診所再小間也是專科醫師在看,在醫院一個主治醫師下面跟一大堆訓練中的住院醫師,不管掛誰的診,一定都會被練到,只是這次真的很倒楣,被兩個超菜的菜鳥練到。
我原來以為那個拿抽吸器的是助理,後來聽她們的交談,發現她應該也是住院醫師,這樣看起來,這兩個應該是全牙科最菜的,因為看診沒有助理,兩個菜鳥互相幫忙。
我的時間從兩點開始,一開始告訴我會到三點半,結果光是把牙車開,清掉蛀掉的部分再關起來,只有一顆牙就花了四個鐘頭,全程我就一直聽到那個拿鑽頭的女孩不停地輕聲嘆氣,嗯..... 嗯..... 嗯........ 一下子想請學長來確認,一下子又想問哪個學姊該怎麼做,頭上的頭燈帶到沒電換了新電池後,繼續挖我的嘴,我張著嘴卡在診療椅上像一隻待宰的魚。
眼睛張開看見兩個年輕妹妹的頭湊在一起盯著我的嘴巴瞧,看著看著心裡越來越覺得不靠譜, 這兩個妹妹是會還是不會? 我就這麼放著她們在我嘴裡挖來挖去? 但是牙都挖開了,牙齒架著鐵架又套著塑膠布,我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被弄痛的時候只能本能的往後縮。
發生甚麼事我並不清楚,只見她苦惱好久。鑽頭一會兒拿起來磨一下,一會兒放下,又問那個拿抽吸器的女孩以前有過這種經驗嗎? 被問的那個也很菜,也是甚麼都不知道,後來又聽說請她去找哪個學姊來看一下,不一會兒抽吸妹妹回來了,說學姊很忙沒辦法來,我聽的心好怕,心裡暗自禱告求上帝派個誰來瞧一下,我已經在這裡躺三個鐘頭了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結束,怎麼都沒人發現有個可憐的病人卡了好久,牙科的系統是怎麼回事? 不是每個菜鳥都該有個師父嗎? 她師父去哪兒了? 後來她真沒辦法了,自己去找學姊,學姊來後,說:這很簡單,妳就............. 跟她大致提了一下怎麼做,後來進行的就比較順利了。
妳早一點去問不就得了嗎?
塑膠布拆下了的時候,我的嘴已經整整地張了四個小時,兩邊的顳顎關節僵住了動不了,一度嘴巴沒辦法閉上,勉強閉起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嘴在微微地顫抖。
那天下午兩點躺上診療椅,一直到六點才結束,幸好她告訴我該車的該清的都弄好了,下次要到牙髓病科做根管治療。我心中暗自開心,換科應該會換醫師了吧? 這個妹妹顯然不太行,希望可以換個靠譜一點的。
結果並。沒。有。
還是同一個人,最慘的是牙科打電話來跟我改時間,我沒聽出是那個妹妹自己打來的,傻傻的對著電話那頭抱怨上次那個好像不太會,一直要找學長學姊來看巴拉巴拉巴拉,直到電話那頭尷尬地笑了幾聲,回說也許是因為很難做才會找學長姐來看,我才認出來根本就是她本人。
這下好了,接下來的幾次她就算搞不定也不找人來幫忙。我每次去就是三個鐘頭起跳,後來告訴我清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點點,我後來再去又是三個鐘頭,剩下的那一點點還是清不掉。
農曆過年的長假救了我,因為她換站了,新的站有新的站要學的東西和要處理的病人,要回頭處理上一站的病人我猜時間上可能有點緊,因為她隔好久才又打電話來,我已經不想再成為她堆疊經驗的對象,連假時到住家附近的牙科診所約好時間,然後斷然拒絕下一次的看診。
這間牙科診所的規模很大,分科分得很細,做假牙的跟抽神經的是不同人。這個做根管治療的牙醫師我知道她做很久了,動作俐落迅速,感覺是台柱等級的。從她和其他醫師的對話中聽到,她看X光片的螢幕比院長的還好。之前因為在自己醫院做假牙可以打六折,一顆牙兩萬起跳打折下來可省了不少錢,所以忍著在醫院讓年輕妹妹練功夫,沒想到這次還真的變成別人成長的踏腳石。
牙醫師可能都不想接別人留下的爛攤子,一聽我這牙別人碰過,就說怕牙根看不清楚,要用顯微鏡,一個牙根3000,我那牙有三個牙根就9000,因為其中一個已經完成,而且我之前也在這個診所看過,算是"老"病人,所以少算我一個牙根,收6000就好了。還沒開始就先噴了六千,做到後來她說牙根一車開有流血,估計是年輕妹妹把我的牙髓腔鑿穿了,鑿穿的牙隨腔要用特殊材質的填充物來填補,哈不啷噹又開口要了5000。
就這樣我假牙還沒做就先噴掉了11000,本來想在醫院做假牙可能可以省下的錢現在全吐了出來,然後假牙的錢還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