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吧,上篇還在諷刺大城市的我,竟然又回來了。
Melbourne是從塔斯出發一定會經過的城市。此外,就是我聽從前室友的建議,來到大城市考張堆高機的證照。傳言,拿著這張照就像領著免死金牌,再也不用擔心沒工作..
包含考試,需要將近一週的時間,這也代表著我得在這座大城市裡想辦法生存一週。緊接而來的挑戰,是在處處限時停車的城市內,找個地方煮飯、洗澡。
我第一次打開我的「生存App」。我得說這個app真的很有趣,我在這裡的前幾個晚上,曾有代表熱水澡的紅色水龍頭在眼前閃爍。它指向一處空曠的郊區,並有人在留言區表示:
空氣中嗅得到青春與知識的味道,曾有多少人夢想到國外讀大學,澳洲前三的明星學校,智慧的光環與青春熱血的結晶,處處圖書館和5G高速WIFI。已經畢業的我,再度回到大學的懷抱。
上課地點離大學不遠,班上總共五個人,除了我,還有兩位澳洲人,一位印度痞子和柬埔寨的重考生。前方則坐著一位很想提早下班的澳洲講師。
我能在這個小班裡看見文化差異,即便連以前都會翹課的我,跟西方人比起來,還是認真的東方小子。除了我與那位重考生,沒有人知道要帶講義,即便報名的簡訊一再提醒,做到的人還不到班上的一半。
外人曾抱怨澳洲人的懶,我多的是驚訝,驚訝他們懶得這麼聰明。
可想而知,我是班上唯一考過的考生,英文甚至還不是我的母語。
而我馬上就面臨了車宿的第一個問題:
「這應該很簡單吧? 找個認識的朋友就好啦」原本超兇的考官用恭喜我地口吻,喝了一口可樂。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的考生才剛從另外一座島來幾天,這邊完全沒朋友..
不對,我不是來過這裡嗎? 有一位,有一位老人,他曾帶我玩遍這座大城。他叫什麼名字? 他住在哪裡? 他的聯繫方式是什麼?
我找到了!
再度見到他時,他正坐在人擠人的St Kilda 草皮旁。半年不見,能感受到他身子瘦了一圈,禮貌的我仍得誇讚他的身材變好。
他似乎沒發現這是個玩笑。我正躊躇如何開口,這次見他只是為了他家地址,他卻驕傲地站起身來,抖動著充滿老人斑細長的白腿,模仿打高爾夫的動作。
話題總是這樣開來。
他再次帶我繞著他熟悉的城市。由於這次我帶著「家當」,他便好心提供他家樓下的車位讓我停著。我看著他家樓下停車場限高兩米的標示,回頭望向隨便就過兩米高的黑色廢鐵,上頭有著近三十公分厚的水箱,以及綁在更上面、超過半米的巨型備胎。我婉轉地拒絕了。
「你可以把那東西拆下來嗎?」
拆下來?!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當然,他不可能知道一個人在不用任何工具的情況下,將備胎拉到廂型車車頂有多困難,但連結著通往車內的水管,你跟我說,水箱要拆下來??
以他銳利的眼光,堅決表示這台車絕對過得了那扇門。當備胎碰到舉起的停車門,天花板的水管弄得嘎嘎作響。
事實證明,她的確過得了,但我絕對不會再進去一次。
他並沒有供我他家地址作為寄證照的所在,反而是另一位來Melbourne打拚的台灣人,在素未謀面的情況下,熱情地提供我地址。
問題總算是暫時解決了,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這裡,興致沖沖的我只想早點開始旅行。此時多了一個家當,便是供我吃宿的老人家。
他眼神望著前方的電視,口中細細說著,很早就想體驗車宿的感覺。看到他人因為這台小破車燃起勇氣,我願意捨棄一點方便等他,即便他需要一週的時間做準備。
我在這慵懶的一週將該死的電瓶換了一顆、和幫助我的台灣朋友吃了頓飯、在電車上逃票遊玩這座大城市,以及,被友好的居民趕走。
怎麼會被趕走?
這就關係到那台外表破爛不堪、一顆骷髏頭貼紙在後面,長得像壞人住在裡面的黑色廢鐵。
當她存在在大城市裡,哦不,上頭的兩個大水箱充分表示,她原本就不該出現在這..
我的老人朋友需要極高品質的睡眠,即使承諾讓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第二天,我就被趕去樓下,體會賓至如歸的停車場。
這還真跟我家樓下的停車場有點像。
那段時間一直睡在下面,任由白熾燈泡與電機陪伴,唯一感受舒服的,是車內厚厚的床墊。我在完全不知道日與夜的環境度過每個夜晚,幸運的是,大城市的晚上並不像大多澳洲地區一般無趣。
每個晚上,我會到他家附近的酒吧晃個幾圈,即使沒有點酒,也會與經過的西班牙妹子聊個幾句,帶著醉意回到柵欄之中。
一覺起來,車窗便被別人貼了張紙條,揚言著若再不離開就要報警..
看著牆上貼著「旅客專用車位」的停車格,又使我嘆了口氣。這種以貌取人的感覺,有沒有似曾相似? 不說,我還以為在台灣台北,而不是「文化城市」 Melbourne。
諷刺的是,大城市都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