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刻意了放輕腳步,並將門緩緩帶上,小聲地說道。
在這時間,應該不會有人在家才是,父親大人應該現在還在上班…
吞了吞口水,向屋內悄悄地移動。但…現況並不允許我這麼做。
那熟悉的菸味飄散於空中,不論幾年都沒辦法適應。
「咳!翠絲達呢?你們怎麼沒有一起回家?」
維持了沉默,究竟應該怎麼應對呢?
妹妹很順利地,進入到綜合戰略大學就讀了。
然而我卻因為不明不白的原因,被安排到商業帝國大學就讀。
按理說應該要老老實實地向父親大人全盤托出,今天所碰到的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並且請他作為教育司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本能卻阻止我這麼做。
父親大人身為教育司絕對不可能會讓這類的疏漏發生,況且是發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必須靠自身的力量,查明這件事情的真相才是。
不然,又會被貼上無能的標籤…
沉默瀰漫於玄關和客廳中,時針正一分一秒地持續走動著。
而父親大人則提高了音量向我進一步詢問道。
「我正在問你話!萊斯!」
「父親大人,我有話想跟你說…」
顫顫巍巍地踩著碎步往客廳走去,聲音和平時相比十分微弱地說著。
從小時候,父親大人就如完美的存在一般,在我們面前展現了何謂「絕對」。
在學生時期同樣身為綜合戰略帝國大學的學生,以優待生的身分連跳兩級、在成年的那年獲得榮譽研究員等等眾多事蹟。
擔任過眾多要職,而現在身為教育司也不過是他的一個經歷罷了。
之所以從來沒有展現出自信的一面,就是因為有父親大人的存在。
「說吧,什麼事想跟我說?」
「我…我今天要去報到的時候好像遲到了,然後…系統顯示我是商業帝國大學的學生…」
到底正在說什麼啊?這樣的語言組織能力又是什麼啊?這樣的說法父親大人怎麼可能會聽懂啊。
父親大人似乎沒有聽懂,將雪茄放置在菸灰缸上後,斜眼看向了我。
深吸了一口氣,將嗆鼻的灰煙一吸而盡。這菸味不論過了多久,真的都無法適應。
而當我準備重新整理語句時,父親大人搶先我一步開口說道:
「簡單來說,就是你遲到了之後進不了學校,是嗎?」
「還有…還有一件十分離奇的事情發生了。父親大人應該也知道,也有看到過綜合戰略帝國大學的入學通知書才是,但今天我卻在經過商業帝國大學時,被他的鏡頭認定為該校學生。」
「我知道父親大人是不會犯這種等級的疏漏的,但是今天確實發生了像這樣的事情!」
由於事情的發生太過於突然讓我不知所措,堅定不移且略為激昂的情緒透過言語傳達了出來,焦急和焦慮確實讓我失去了冷靜。
而情緒對於父親大人來說,卻是談判桌上必輸的象徵。
「萊斯,聽我說。」
父親大人將我的頭向上扶起,眼角間的滴滴淚珠還來不及被擦拭,就如實地呈現在他眼前。
而父親大人依舊保持著撲克臉,從他的眼神中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情緒。
「我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展現出情緒。但你至少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讓我知道有這件事的存在。」
「那系統有任何紕漏,確實和我沒有任何關聯。我是在上個月因為前教育司失職遭彈劾後,才當上的。而且我想翠絲達應該也在學校那端詢問起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今天的父親大人雖然未將任何情感表現於臉上,但話語和以前相比卻圓潤許多。
究竟是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了呢?父親大人是一定不會說的吧?
畢竟,他一個人就有辦法解決所有的問題。
對話的空閒之際,伴隨著些許紅茶的香氣,雪茄不斷地燃燒著。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由我出手幫你解決嗎?」
父親大人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年齡逐漸成熟,才會用更具圓滑的說法來向我溝通的吧。
自小接受許多的嚴格訓練,如果這時候卻反過來依靠父親大人的幫助。要是哪天被父親大人所遺棄,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了,這邊我想…自己解決就好了,這時候正是展現我的能力的時候。」
我自覺這是一個令人十分滿意地回答,不料父親大人的回應卻是失望。
「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就不會做任何的干預,包含任何的協助。」
恢復以往的嚴酷,如冷箭猝不及防地射入身體,不禁懷疑自己的回覆是否說錯了什麼。
「翠絲達那邊你等她回來再慢慢跟他談吧,我先去交接工作了。」
父親大人說完便將厚重的夾克披上,接著帶起軍帽向玄關走去。
那高大的身姿,我不論身體長的多大,依舊覺得英勇。
「今天晚上我會去正宮殿附近那間休息,你今天和翠絲達就在這休息吧。」
「好的,父親大人。」
一如既往地將上半身向下彎曲90度,向父親大人道別。
在客廳內擺滿了雪茄和紅酒沒能讓他多留任何一秒鐘,畢竟這間只是供我們上學方便的臨時住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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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這個場面實在是難以言喻。
在自以為是戲劇中的主角而向翠絲達衝去的時候,就應該要感到後悔的才是。
想那樣的主要角色,實在是不應該斷然參與的,後續一定會發生很多事情。
在向空中躍起後,並沒有保持住身體的平衡,因而重重地摔落於地上。而這也引來了老師的關懷。
「這位同學…你這是?」
「啊!是剛剛的那名同學,怎麼了嗎?」
我怎麼會好意思說出:「其實我想要把你的申請單搶走,因為我其實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這種事。」
而就在他們將我包圍住(我的想像)時,我決定使用自古代便流傳的兵法。
這是個連古代大將軍都時常提及在嘴邊,十分實用且效果超群的戰術。
那就是三十六計中的戰敗計 - 「走為上策」
對於他們的提問如聾啞人似的,向耳朵指了指並揮了揮手,轉頭就打算躡手躡腳地打算從現場離開。
翠絲達伸出雙峰…痾不是雙臂,擋在眼前並開始用手語和我對話。
面對這左右為難的情況,我心虛地看向地面。
差點都忘記這間學校都是頂尖的人了,會出現用手語的人也不奇怪啊!心中不禁如此吶喊。
而在停滯於現場這多餘的幾秒鐘內,我中了敵人的計謀。
「這位同學,你其實聽得到吧?」
訝異地看向這名教師,我確實沒有在剛剛任何一個環節有說過話。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看你那驚訝的表情,你絕對聽的到我在說什麼吧?」
深呼吸後,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感到十分好奇,便開口詢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的?」
「你想聽比較直接的答案還是透過你的動作分析出來的答案。」
「直接一點的答案好了…我的腦袋不怎麼聰明。」
「還真是謙虛啊,身為榜首的你可以再有自信一點喔!」
話說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在一瞬間就知道我是榜首這件事的?
「榜首…?」
都忘了翠絲達在一旁聆聽我們的對話,他這次就是來問這件事情的。
本能告訴我,不能再讓翠絲達繼續探究下去,搔了搔頭,連忙回答道:
「老師您還真是愛開玩笑,我的腦袋再怎麼聰明也比不上老師您啊。」
「打從進到這學校,我再也沒聽過這樣的話了,你這人真會討人開心!」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對我的肯定(?)
連忙追問起,剛剛是如何判斷我是不是聾啞人士這件事情。
沒想到老師卻出現了不如預期的嗤笑聲,且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得繼續說道:
「哈哈!你還真的想要追問這件事情啊?」
「痾…老師這個問題怎麼了…?」
「哈…哈哈…等等太好笑了…」
到底是有沒有這麼好笑,我一臉矇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老師。
老師返回了嚴肅的態勢,深吸口氣向我娓娓道來。
「你啊…真的腦袋不太聰明的樣子呢?」
「這…不是您剛剛問我要直接的說法還是比較複雜的說法嗎?」
「看來你沒有搞清楚我那問題的用意呢!不過我還是先解答你那個疑問吧。」
雖然沒有搞懂他的問題的那個用意也挺令人在意的,但還是很想知道究竟是如何判斷的。
「我們學校,不收聾啞人士喔。」
明明正在窗戶旁邊,卻彷彿聽到這句話正在回放地充斥在腦海。
而窗外所灌進來的暖風,似乎也降了不少溫度。
我尷尬且羞愧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