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多次邀約,這一次,俊翰終於決定不再拒絕,留下他很不一樣的身體,自由自在的飛翔去了。
「陳俊翰可能會比我們早離開」這件事,我們16歲剛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了,而這又是一件我們到了40歲依舊不知道怎麼去面對的事,或許40歲的我們面對這樣的事更驚慌失措,這麼多年來,我們幾乎都已經習慣俊翰會一次又一次翻著白眼跨越那些讓我們瞠目結舌的人生困厄。這三四十年來,俊翰時時都在跟死亡打交道,但是當噩耗真的來臨,那樣的悲傷並不會因為有過預習而比較容易。此時此刻,我的腦海中只能浮現:「生命,永遠是我們能遇到最困難的問題。」這樣蒼白的結論。
現在,我不知道這個剛開始認識陳俊翰的台灣社會對他的離世會有什麼反應,坦白說我本來有些害怕,因為我們才剛在幾個禮拜前的事件中見識過一些醜惡的臉孔,我也預期會有一些真正的混蛋會藉這樣的悲傷再次炒作吹捧自己。但是我突然覺得,如果我的高中同學陳俊翰在他短暫卻精采的一生裡,願意放棄美國高薪回到這塊土地,願意站出來讓全台灣看見他生理外表上的無助,願意對那些對他不抱善意的人誠心對話,那應該就是代表我的高中同學陳俊翰一定是看見了這個島嶼上還是有些可愛之處,這塊土地上還有很多值得他那樣做的理由,還有很多人們在心裡留下一塊願意為了別人跳動的善意。他看見了這塊土地的不完美卻仍然願意站出來,那必然是他也相信我們依然可以抱有希望。
我相信他相信這些,而我期盼你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