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營——沒有目的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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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側的門關閉,列車緩緩開動,至於要去的目的地,無人知曉。我和兩位夥伴們抱著塞滿六天五夜需要用到的物品的背包,忐忑地望著窗外。山、海、田、屋、樹、人——看著好多的風景,我悄悄地跟他們說:“我先睡一會,到了記得叫醒我。”


展翅營好像就是我大學時光的縮影。


在疫情爆發那年,我從家鄉赴台留學,怀揣著夢想的種子,期待在這裡學到很多,迅速成長。臨行時,沒人會告訴我:該怎麼選課、該怎麼申請打工、該怎麼交到知心朋友、食物合不合我的胃口。35公斤的行李,塞滿我認為在台灣需要用到的生活物品,就起飛了。飛過山、飛過海,同樣帶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出發,也是第一次一個人去那麼遠、還是非常陌生的城市。一轉眼,四年生活也將結束,過程中有不一樣的體驗:認識人、旅行、考試、辦活動等等,時而疲憊、時而滿腔熱血。回頭一看這四年怎麼揮灑,還真是與當初想像的截然不同。


生活永遠不會讓你預知一切,就算你是九天玄女,你也沒辦法擁有一份最精準的『人生時間表』。營會中的時間,讓我感覺非常自由,這種自由佔據大部分的時間。在那一段時間,沒人告訴我該做什麼,也無需告知;而在小部分的時間,任務單有所吩咐:用自己的方式前往自己也不確定的目的地,並用自己的方式完成單子上的任務。大學就是一個漸漸開始獨立,為自己負責的階段,畢業門檻立在那裡,但時間表由自己全權安排及決策。像準備念大學的新鮮人一樣,每個人都會有對展翅的期待:我的願望其實很簡單,就是期待能透過展翅,去看台灣不一樣的風景、認識更不一樣的台灣人、做我從未做過的事。而這些,都實現了。


『認識自己』是生命中重要的課題,教授老師們也常鼓勵我們多探索自己內心、找尋自我價值。然而不難發現,書院瀰漫著的文化,就是特別愛“找事做”,非要讓自己看起來三頭六臂、十項全能,想著能豐富履歷,增廣見聞,將來機會多,“錢”途無量——這當然不是壞事;只是連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了,如何能反思從忙碌中收穫的價值與心得,進而達到自我成長呢?我曾經也是那個很愛找事做的書院生:我試圖灌滿課表、校內活動擠滿不說,校外的社團也參與,還跑到雲林去服務學習。這場展翅,讓我終於能在一個清淨的地方,漸漸留白,讓頭腦清晰。營會中,我觀察到了自己的不主動。在生活中,我總等待別人開口,才肯動手,但團隊行動時需要集思廣益外更需要分工行動,事情才能開始做,未來我更需要改善這一點。此外,迎合別人眼光做事也是我的問題,我總是想著如果做了這件事別人會怎麼想,會討厭我嗎、會喜歡我嗎。但這樣想的人最累,因為他會失去自己。因此,我開始進一步思考自己應該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麼、清楚目的、尤其在未來,能主動抉擇的時刻更不要等,人生很多時候若一直等,機會就錯過了!營會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大夥一起在烈日下,分工合作翻松土壤、鋤草的過程:這件事讓我意識到,勞作是為了讓自己懂得感恩,感恩生活中一切看似信手拈來的東西屬實得來不易。因此,未來的一切,得靠自己爭取,天下沒有白吃的飯。


生活脫離不了錢。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萬萬不能。這趟旅程,花了好多錢在交通上。好比大學,同樣花了很多錢在學費、飲食、住宿……畢業迷茫之際,很感謝展翅營在我思考未來的同時,給我帶來啟發。先前我對畢業的想像都是環繞在“做什麼工作”、“怎麼賺更多錢”身上。但當看到大柯、宏明、子嫻、美秀、靖文學長姐們的經驗談,有更多觀察到:他們每個人生命不是畢業後為工作而存在,而是找一個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在裡面追求自己的更高價值和自我認同。在這個條件之下,首先我們必須要有清晰的目標和穩健的執行力。寒假期間,我也開始著手書寫自己的『十年計劃』。營會中,有接觸到實驗小學三民國小,這讓我對體制外的學校充滿了興趣跟好奇。雖然很遺憾沒有時間可以跟大柯學長做更多的交流;但我想,在我的音樂專業上,如果可以幫助小孩做品格建立,是否是一件很棒的的事情?從前,我只覺得音樂沒用,只能供人娛樂欣賞,又不能救人性命。現在我想,教育是有用的,它可以讓一個人的生命變得不一樣。我也深深感受到,教育也是世界上最有創意的職業之一,可以無限的想像和執行空間、可以利用身邊的資源和自己的能力(口條也好、腦袋中的知識也是)去設計出適合每個孩子的教材。因此我想,教育中找到成就感 說不定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月色中,蟲鳴聲悄悄地此起彼落,沒有光害、沒有大街狂飆的車子——三民國小的夜晚,有在東海體會不到的平靜。我和幾個朋友們晚上無聊的時候,就出來散步,靠在圍牆上看滿天星空。大學四年裡,我認識了好多朋友:交心知己也好、酒肉朋友也罷,總能在跟他們相處的過程,撕開自己看事情更多面向的角度和心態。從展翅營中,我發現自己喜歡與人交流,喜歡那種人與人之間的連結。跟人互動時,我也觀察到自己需要做得更好的是傾聽和觀察,如此雙方的交流方能達到平衡。怎麼說話是一種藝術、一種學問:其中的應對、守口、包容、接納、贊同、反對或提議,須得好好思慮再說出口,人與人之間的橋樑,就是這樣一字一句搭建起來的。


這是一場沒有目的地的旅行,我在旅途中悄悄地觀察自己的過去、現在、想像自己的未來。我反思自己的價值、琢磨每件事的意義。任務完成後的餘裕讓我能好好充電及沉澱自我,我平時都不知道24小時原來有這麼多。我想我會一直記住這一份發自內心的快樂和心靈的滿足,那是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來的寶藏。


如果可以,你也能自己創造一場這樣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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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大學是人這一輩子最美的年華。所以我想,留學階段我所經歷的點點滴滴,必須用文字一字一句記錄起來。歡迎同為文字愛好者的你們,來看看我的故事,聽聽屬於一個少年青春的跌跌撞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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