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寵在自己的經濟特區富得流油,但卻並不開心,還和名義上的上級朱浮搞的很不對付。
朱浮是個知識分子,想要整治風俗教化收攏士族人心,徵召了幽州一些素有名望的士人以及王莽時代的舊官吏安置在了州府中,找幽州各郡要錢要把這幫人養起來。
面對朱浮擴充勢力卻讓自己買單的行為彭寵非常不爽,根本就不理這茬,而朱浮因為自己後台硬跟彭寵也頂上牛了。
朱浮忘了領導派自己上這來是為了監督並哄著這幫幽州大佬們出錢出馬的,反而因為自己的面子問題多次給彭寵穿小鞋,向劉秀密奏了一堆捕風捉影的彭寵黑材料。
劉秀那邊則故意洩露出了這些密奏讓彭寵聽到,表示朱浮告你狀了,但我不搭理他,還是咱哥倆好,但你彭寵打狗要看主人,不要再鬧小情緒啦。
結果彭寵沒有明白劉秀的心思,焦急的心態影響了自己的言語和行動,他真的開始給自己留後手進行軍備為鳥盡弓藏做準備並繼續大罵朱浮,朱浮這邊則各種實錘小報告開始打上去,說彭寵集結了大量軍隊和糧草,咱也不知他是要幹啥。
公元26年春,劉秀下詔征「東北王」彭寵入京。
劉秀本心是想敲打敲打他,順便當面明言自己的這番良苦用心,爺們你這個侯我可封的是一個郡啊!我已經很頂著壓力了,王位我確實沒法給啊,我祖宗都跟人家海誓山盟了!
但在這個節骨眼,劉秀的手法其實出現了重大失誤。
因為你剛剛做了真定王劉楊,最開始你也是要調人家入京的。
在這個極其敏感的時期,他不應該讓彭寵入京,而是應該換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去替回朱浮去穩定漁陽軍心。
因為這個人你根本得罪不起。
劉秀敢拍板暗殺劉楊在於劉楊反跡已現,而且哪怕真定地區真被逼反了,劉秀也只會撓頭但不至於怵頭。
因為真定在地理位置上屬於劉秀的國中之國,而且無險可守。
你真定的優勢是人多錢多,但我以全國敵一隅。
只要是拼體量的局那就不難破。
漁陽則不同,地處帝國東北,山勢險峻,不僅有錢還有恐怖武裝幽州突騎。
從更深一層面上講,彭寵手下的吳漢、蓋延等人現在都是前線的方面軍大將,如果撕破臉要考慮的問題就太多了。
如果現在全國大定你惹了他還好說,你可以集中所有實力跟東北軍一心一意的死磕,但眼下你正在多線作戰。
既然是暫時根本輸不起的盤子,你就必須妥善的先給他穩住了,而不能給一個高度緊張的人做選擇的機會。
他只會選出你最害怕的那個選項!
結果就是彭寵在劉楊被殺的報導和前途未卜的氣氛中做出了同樣失智的抉擇。
彭寵兵分兩路的寫了好幾封信,其中有給老部下吳漢、蓋延的,要他們兩人在劉秀面前為自己說話;
有一封上疏劉秀:「陛下要臣去洛陽也可以,但是有前提,朱浮得跟我一塊回洛陽對質!」
彭寵在此犯了三個大錯。
第一,過去的部下,你不應該再聯繫了。
這叫拉幫結派搞小團體,尤其是讓前線大將幫他這個東北王喊冤,政治信號太強烈了。
這明擺著是軍事要挾啊!哪個領導都不會忍。
第二,領導只說讓你進京,你喊朱浮對質幹啥呢?
我就是想你了,想跟你嘮嘮嗑,誰說跟朱浮有關呢?
你啥都知道這麼詳細難道在我這安排了臥底嗎?
難道人家朱浮說的是真的,你心裡有鬼嗎?
第三,你咋還能干預朝廷官員的任命呢!
讓人家朱浮扔下手中工作跟你一塊進京是你該說的話嗎?
也不想想人家一把手那可能答應嗎?
要是真答應了以後他這個領導說的話誰還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