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韓劇｜《如蝶翩翩》：現在還不遲，試著飛翔看看吧！
《如蝶翩翩》是一部於 2021 年播出的韓劇，敘寫 70 歲的老先生沈德出為了一圓芭蕾夢，向 23 歲的天才舞者李采祿學習芭蕾，並在過程中彼此治癒、互相扶持的故事。
當初我看到這部作品的簡介和預告時，馬上就想到了《高年級實習生》這部經典電影！都是以老年人和年輕人的隔閡作為開端，讓他們在經歷磨合後，成為彼此的忘年摯友。只不過《如蝶翩翩》又加了許多關於「夢想」的刻劃進來：究竟什麼是夢想？只有年輕人可以追求夢想嗎？沒有夢想又該怎麼辦？
這些追夢路上的迷茫，劇裡會透過不同年齡、不同類型的故事傳達出來，即便可能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他們經歷的一切我想還是很有借鑒的價值。
⚠ 以下有大量劇透請注意 ⚠
▌遲來的飛翔
▸ 我想在死之前，至少能飛翔一次
《如蝶翩翩》的德出爺爺，絕對是一位會讓人忍不住喜歡的非典型主角吧！他既有著身為長者的智慧、身為父輩給人的安全感，還有一顆熱愛夢想、堅持不懈的赤子之心。
「都 70 歲了還學什麼芭蕾？」這是德出最常被質疑的一句話，無論街坊鄰居、至親家人，每個人都認為他這把年紀還想學芭蕾根本是瘋了，甚至他的大兒子聖山還覺得穿上芭蕾舞衣的他是自己的恥辱，難以理解他為何要捨棄平和的退休生活，拚了命去學芭蕾。
然而，德出對自己的年紀和夢想卻有不同的見解。
當送走一位又一位老友、眼看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後，德出才突然意識到「人生只有一次而已，不是兩次」。他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若不趁還健康的時候試著彌補年少的遺憾，等到未來哪天自己動不了、記不清，豈非就只能像那位嚮往大海的老友一般，躺在病床上抱憾離去？
所以他才不會在意自己能不能把芭蕾跳好、有沒有辦法成功，因為只要能在死前飛過一次、能往憧憬的目標再靠近那麼一點點，他就了無遺憾了。
「我也很清楚我是個年老又沒力氣的老人，但我還是想嘗試，失敗也沒關係，我想至少試著學學看。」
▸ 希望你不要輕視我對芭蕾的真心
「追夢」聽起來容易，可當現實障礙一一擺在眼前時，要堅持到最後絕非易事。身體的老化和緊繃、訓練時難以負荷的強度、親朋好友的反對與失望、逐漸衰退的記憶和認知……這些阻礙每一個都可能擊垮年邁的德出。
只是夢想這東西就像一團火苗，就算身體停下來了，心中那股悸動依然會滾燙燃燒著。所以就算他決定要放手，手機存著的、眼裡看見的，依舊是自己跳著芭蕾的模樣。
可能很多人會認為夢想是無稽之談，覺得一股腦追著夢想跑的人都是沒經現實打磨過的傻子；但我反倒覺得正是這股傻勁，才讓他們有辦法達成別人意想不到的成就。
德出最後能成功站上舞台、表演他最喜歡的〈天鵝湖〉，並不是因為天賦異稟或才能出眾，畢竟說到底他仍是個七十歲的老人家，身體還是有極限在的。
他會成功，是由於他從學舞那天起，每天都晝夜不歇地練習，通勤路上不自覺地踮著腳、回憶著舞步；休息時目不轉睛盯著其他正在練習的舞者；每天電腦看的、筆記寫的，通通都是芭蕾舞資訊；擔心自己記不起舞步，那就一直跳到身體能把動作記起來為止。
就如同他當年會為了做好郵差的工作，花了一個禮拜將地址背得滾瓜爛熟一樣。當其他人覺得埋頭苦幹的他是傻子瘋子的時候，其實正是這股傻勁和毅力，成就了他的出類拔萃。
「當你很熱切去做某件事時，
就會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記得前幾個月我在讀李白的新書《火箭老媽，烏龜老爸》時，作者也有提到他的「火箭媽媽」在當廣播主持人時曾經入圍了金鐘獎好幾次，卻沒有一次成功獲獎。
這些失敗當然會讓她感到挫折甚至自暴自棄，可即使如此，她卻還是選擇一次又一次地把節目做到最好，「繼續拚下一年，然後再下一年」，每一年都加倍努力製作有意義、有價值的節目，而最後她也終於在 2014 年成功獲得了第 49 屆廣播金鐘獎。
為夢癡狂從來不是可恥的事，不管今天是十幾歲、四十幾歲、七十幾歲；無論追求的是藝術、創業還是榮譽。只要有足夠的熱情與毅力、願意承擔失敗的勇氣，我想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你追求夢想，達成想要的目標。
▌迷茫的夢想
▸ 你做什麼事時感到最幸福？
德出是一位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的人，不過世上很多人並不像他一樣，那麼明確知道自己喜歡哪些東西。大部分人都是聽著父母的話從國小讀到大學，畢業後就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打拚到退休，並沒有認真思考過自己的夢想。
當然這樣並沒有不好，只要活得快樂，有沒有夢想都無所謂。可若今天你是一個被家人逼著升學、入職，卻由於工作不適合自己而處處碰壁的年輕人（就像劇中的恩浩一樣），試著靜下心好好思考「自己的夢想是什麼」還是很有意義的。
「天空既清澈又蔚藍，光是看著也覺得心情很好。我想幸福或許就是這麼微小又具體的事也不一定，而不是去追尋不切實際的夢。」
並不是只有聽起來遠大、不切實際的才是夢想，只要你在執行這件事的過程很幸福、很享受，看到成果時會覺得很有成就感，這也是一種「夢想」。
像我自己從小就是一個非常強迫症的人，我很習慣分門別類整理資料，只要看到東西被整理地整整齊齊、讓人一看就懂，我就覺得很愉悅 XD 。
本來我也不認為這種特質有什麼特別，不過後來我才發現，「樂於整理」的特質讓我很適合做資訊編排或介面設計的工作，而如今我也的確順著這個方向，成了一位不時會幫忙設計簡報書籍的 UI 設計師了（笑）。
其實做某些事時微不足道的「幸福感」與「成就感」，都是夢想丟給我們的訊號，是我們可以在其中大放異彩的證明。如果好好把握這些信號，理清楚自己的喜惡，興許夢想的輪廓就會漸漸浮現在眼前。
那可能也有人會想，如果我連自己享受的東西都不知道，又該怎麼辦呢？
其實恩浩的故事也有告訴我們這個答案，倘若暫時想不到自己喜歡什麼，就先各方嘗試看看吧！
很多時候人之所以沒有方向，是還沒遇到做了會讓你很開心、覺得有意義的事，就像采祿的老師奇昇主在遇到德出之前，從不認為收學生能帶來什麼價值；可當他親眼見證德出在舞台上飛翔的樣子後，會開始覺得教育這件事很「有趣」一樣。
人往往都要親身經歷過一次，才會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不知道方向的時候，試著多接觸不同領域、不同內容的工作，也許不知不覺就能找到自己喜歡或擅長的事情了。
▸ 芭蕾對任何人來說，都很不容易
有句老話叫「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即使好不容易找到想做的事情，仍有許多人會在努力實踐夢想的路上，遇到心灰意冷的低潮。有些人可以克服低潮迎頭向前，也有些人會被困於其中再也走不出來。
采祿是一位具有天賦的芭蕾舞者，他對芭蕾有著強烈的憧憬，在第一次看到芭蕾表演後，他就知道這是他嚮往的舞台，會忍不住順著身體的感覺翩翩起舞。也正由於這份與生俱來的詮釋天賦，讓他被奇昇主看中，成為他唯一的弟子。
然而，當采祿的父親被捕入獄後，隨之而來的愧疚壓力與皓凡的情緒勒索，讓他逐漸懷疑起自己的價值。他開始認為自己「沒有資格過得好」，逐漸過得渾渾噩噩，甚至連原本對芭蕾的熱情也熄滅了，只剩下空有蠻力毫無情感的詮釋。
一切低潮的成因基本都離不開「挫敗」二字，尤其采祿從小就被嚴厲的父親教育長大，成長的路上一直缺乏他人的肯定與支持，再多的熱忱自然也有消磨殆盡的一天。
只是他很幸運，遇見了和他同樣喜歡芭蕾的德出。
作為追夢的後輩，德出的決心和毅力讓他回憶起了曾經熱愛夢想的自己；而作為人生路上的長輩，他的鼓勵與肯定也使他終於看見了自己身為舞者的價值。
當追夢的路上不再只有一個人享受樂趣、承受挫折，知道有另一個人會在你發光的時候引以為傲、失敗的時候給予支持，不管怎麼樣，都會比一個人孤孤單單挺過來要容易許多。
雖然就外在條件來看，德出有點像是取代了采祿父親的角色，不過我自己覺得他比較像是以「過來人」的身份提供了采祿建議。
比如當采祿提到他與父親的關係不怎麼好的時候，德出並不是以「父親」的身份開導他，而是舉出了自己年輕時與父親和解的故事，用同樣身為「兒子」的視角告訴采祿：「也許你的父親就跟我的父親一樣，很關心你，只是說不出口而已。」
除了采祿以外，劇中其實還有另一位身陷低潮的人物，那就是德出的小兒子聖官。
聖官原本是一名胸腔外科醫生，卻在兩年前突然離開了醫院的工作，說想替之前治療過的病人拍攝紀錄片而開始遊手好閒。
老實說，我一開始以為聖官的故事想傳達「擺脫期許追求夢想」的勇氣，結果後來才發現他比較像是一個被陰影困住，不得不放棄夢想的折翼人。
在別人問他「為什麼要一直穿著手術室拖鞋」的時候，聖官總會回答：因為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回到醫院，所以必須透過這雙染血的拖鞋，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當初離開的理由。
從這點就能看出，聖官心裡依舊是喜歡醫生這個行業的，只是當年手術室裡搶救病人失敗的無力感，讓他對這個工作有了陰霾。
「他的心臟停止了，我也親口宣告他死亡了，但滴落在我腳上的血卻很溫暖。我了解到自己無能為力以後，心裡感到無比絕望。」
他開始對身為醫生的自己感到質疑，認為太過無能的自己根本無法拯救任何人，因而決定離開醫院，想透過病人的故事重新找回自己的價值。
雖說最後他沒有成功拍攝到病人的故事，不過在他決定改替生病的父親德出拍攝記錄片後，德出的追夢經歷也讓他意外理解到對「病人」來說，醫生是多麼重要的存在。
「我打算重新回醫院上班。病患最需要的就是時間，而醫生可以幫病患延長時間。」
在德出病況每況愈下的時候，聖官最希望的，就是他能再陪伴自己久一點、再記得自己久一點，同樣地，德出也不希望自己未來忘了四季、忘了摯愛的家人、忘了曾經有過的夢想。可世上唯一有辦法達成這個願望的，就只有「醫生」。
當切身理解到病人對時間有多渴望後，聖官就有了重新披上醫師袍的動機。
他想試著拯救更多和他父親一樣的病人，想替那些人背後的家庭多做點什麼。就算踏回手術室的那一刻可能還是會害怕，但這次他有更強烈堅定的意志去面對未來的每一場手術、做他熱愛且享受的事情。
▌總結
雖然前言有提到《如蝶翩翩》會讓我聯想到電影《高年級實習生》，不過看完後我覺得這兩者著重的點其實有點不太一樣。
《高年級實習生》比較著重於 Jules 的成長，讓年長的 Ben 作為一個睿智的長者、飽經閱歷的過來人去引導 Jules 跳脫過度緊繃和自我中心的世界；而《如蝶翩翩》則較著重德出高齡追夢的故事，透過他與眾人的矛盾和情感，刻畫出不同年齡不同經驗的人的追夢旅程。
所以這兩部看下來會發現 Ben 跟采祿的層次並沒有 Jules 跟德出來得厚實，尤其《如蝶翩翩》對采祿的描寫我真的覺得滿可惜的，演員沒有把采祿的層次呈現出來，劇情跟台詞也缺乏了鋪陳，導致采祿這條線看起來有點虎頭蛇尾的感覺。
但這部劇對「夢想」和「年齡」的刻畫無庸置疑是精彩的，除了上面提過的幾個案例以外，劇中其他角色的追夢故事也都各有亮點。
比如聖山愛蘭這對模範夫妻，其實都曾礙於現實因素不得已放棄自己熱愛的事情，聖山為了貧困的家庭，收起了自己對棒球的熱忱，選擇用功讀書成為一位成功的社會人士；而愛蘭為了照顧年紀還小的女兒，放棄了熱愛的工作，選擇回家當個全職媽媽。他們都曾經為這份選擇痛苦過，可最後卻都還是重新擁抱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此外，采祿的老師奇昇主曾是一位既有天賦又非常努力的舞者，可他卻因為太過拼命，不小心折了翅膀，再也無法翱翔於熱愛的舞台。
在他絕望不已的時刻，采祿出現了，他在他身上看見了天賦與希望，因而決定收他為徒，希望他替自己延續未完成的夢想；而後采祿陷入低潮，他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又遇上了德出，這位爺爺不只重新燃起了采祿的熱情，更讓深受舞者執念束縛的奇昇主，找到了未來另一件想做的事。
故事裡這些不同的追夢經歷、不同的邂逅與火花，讓這部作品的群像故事變得相當飽滿，每個人每段故事都會有幾處讓人感同身受或深受感動的地方。
總而言之，我認為《如蝶翩翩》是一部非常精彩、把夢想刻劃地既真實又讓人動容的作品。
其實原本我只有期待采祿德出這對忘年之交的相知故事，殊不知到了最後，反倒是德出一家人賺走了我不知道多少的眼淚 XD。
非常推薦喜歡追夢題材、親情故事的觀眾可以找時間看看這部作品，12 集的篇幅並不多，卻能帶來相當多的感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