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看過(可能是2018年)的片子,一直放在心中的某個位置;有所同感的認同對自己進行的某些曾經的事實卻一直逃避的謊言,其實自己內心是一清二楚真相是什麼….
改編自曼布克文學獎同名得獎小說的同名電影《回憶的餘燼》於2017上映,作者朱利安拜恩斯(Julian Barnes),將一名年邁的老人東尼,某日意外收到一封學生時期交往過的女友維若妮卡的母親律師函,函內寫著該母親過世後,在遺囑內留了一筆錢與一本日記給他,但日記卻被他的女兒維若妮卡扣住不願交出。而封意外的來信,也逐漸勾勒出40多年前東尼記憶中那些從沒真正告訴過別人的真相與秘密。小說推出後獲得各界書評的一致讚賞,而搬上大銀幕將其影像化後更顯鋒利。在選角上飾演男主角東尼的吉姆布洛班特(Jim Broadbent)演活了這個自以為求是但其實自私的角色,而整部電影的靈魂人物夏綠蒂蘭普琳(Charlotte Rampling)更是演技驚艷,夏綠蒂蘭普琳飾演年邁的維若妮卡,不願把母親遺囑內留下的日記交給東尼。面對自己年輕時交往過的男友與記憶已不願再回望,而對於眼前這個一心想拿到日記的老男人更是冷眼以待;往事曾經如風如雨又如煙,維若妮卡年輕時也曾與東尼的死黨亞德利恩交往,亞德利恩寫了信告知東尼,不料東尼一念之差回了封極度充滿惡意的回信,沒多久後亞德利恩就自殺身亡。
看《回憶的餘燼》時隨著電影逐漸將真相撥雲見日後,我們才明白秘密從來就不是《回憶的餘燼》的重點,而是自己是否願意將那個看似完好的結痂,剝開去讓那傷痕重見天日,所以這種隱隱的刺痛是無法對旁人說明的,就如同東尼對女兒的相處上的互動間的關懷始終無法深刻,只是親情血緣上的淡然。我們心中的回憶之所以鋒利來自於它在我們自己心中的敘事觀點,如同透過男主角東尼的自述,再對比出周遭人們對東尼的態度,電影引導我們逐漸拼湊出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東尼這個人,只是我們在拼湊完成自我的人生圖像;只要有人與事的傳演,就可能就會進行某些自我修飾或是說謊;修飾或謊言未必是對他人而說,更多時候我們是在合理化曾經自己不願去面對的事實真象。影片中透過男主角告知他人的往事,對比出那些在他記憶深處的沉默片段,我們總以為只要說的順理成章就能毫無破綻,殊不知身旁的人其實一眼就能看穿。而那些人之所以能看穿,是因為他們在乎你。
《回憶的餘燼》透過彷彿推理的拼湊帶出故事主線,實質要告訴你我的是唯一的真相永遠只在眼前。回憶裡編寫的不是歷史,所以合理化的過程可以對自己少一些反省,所以對過往的遺憾而產生的愧疚透過修改記憶的片刻,你我都有意無意的放在心底中默默的在進行;往日情與當年勇都只是自圓其說與自我美化的總和,與真實無關。時間帶來過往也帶走你我,唯一可以掌握的時光其實只存在於我們的眼睛。而那些一昧往回憶裡去的人都是自私,因為你沒有察覺眼前的一切正在過去。
「年少的時候,我們都幻想自己應該會擁有美好的未來;但在年老的時候回想,我們編織及修飾或許不存在的過去。」終究回憶無法列印出來檢視對錯,事實上青春也一去不回了。殘留在你我心底深處的,是那些對於過往時刻的緬懷與嘆息,是那些當年來不及說的一句抱歉,是那些情愛裡的不明白、是那些無心之過與自以為是的無知,這些造就了你我,推著我們前進的同時,這才明白原來最全然與最圓滿的永遠只在當下,只在眼前。因為它稍縱即逝,而《回憶的餘燼》告訴你我的是,我們不應該渾然不知。主角在都會區中與大型建築阰鄰的照相店,是如此的與街景格格不入,而且主要營業項目是維修舊相機,就十分有意圖告訴我們,他對可以留存記憶的相機與自己內心的回憶同樣希望可以有修復(或救罪)的機會;但是鏡頭卻定格在他關上店門後,都市空間的清冷感,告訴我們現實場景是在何種時間線,只有那一刻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