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6月30日（四）

　　「辛苦了！」美玲右手將飲料放到可綸面前桌上。

　　「這是？」可綸抬頭，望向美玲。

　　「請妳的……最近很嗆，不是嗎？」美玲坐回自己的座椅。

　　「確實！」可綸對飲料感嘆。

　　「等等去追悼會嗎？剛剛好像聽妳這樣說。」

　　「嗯。」可綸繼續閱卷。

　　「早點去吧！手上工作弄完後，就去吧！」美玲舉起右手，右掌向門不斷揮舞。

　　「早點去，早點回家休息。」

　　「謝謝！」

　　「不過妳可能要小心。我不覺得對方會給妳好臉色！」美玲變得嚴肅。

　　「這樣嘛！」

　　現場有不少人，但不見璦媛。

　　可綸掏出手機，確認時間。

　　八點十八分。

　　可綸出來得早，抵達跟著早。她收起手機，找到座位坐下，等候璦媛。

　　換作平常，可綸會拿東西看，但今天她很疲倦，所以選擇閉目養神。

　　恍惚中，可綸似乎聽到芷玲呼喚。她立刻睜眼，確認四周。

　　四周除了家屬，還有工作人員外，什麼都沒有。

　　可綸拿出手機，再次確認時間。

　　八點四十二分。

　　可綸有些著急，環顧四周，但依舊不見璦媛身影。別無辦法，她只能硬著頭皮，獨自來到櫃檯。

　　「你好。我是芷玲的同學，可以進去嗎？」可綸向櫃檯男子詢問。

　　「當然！」男子點頭，

　　右手擺向會場門口。

　　可綸向男子點頭，進入禮堂。

　　「小姐，我們到了。」俊騰透過後照鏡，看著林璦媛。

　　「我知道。」璦媛低語，

　　她正低頭，一動不也不動

　　「徐可綸剛剛進去了。」俊騰說。

　　「我知道！」璦媛抬頭，向俊騰激動大吼。

　　璦媛家的車停在殯儀館門口對面，所以他們可以清楚看見任何人進出，同時為了避免認出，璦媛要求俊騰開黑色轎車，而非以往的休旅車。

　　可綸緩慢走在會場中央走道，芷玲的遺照則擺在她面前的靈堂。

　　芷玲遺照燦爛的笑容，讓可綸感到不適，因為對方在最後一刻，肯定不好過，而且那份笑顏，實在無比諷刺。

　　「妳怎麼還有臉來見我們家芷玲！」美華怒吼，朝徐可綸衝來，

　　可綸則轉身，嚇得動彈不得。

　　眾人見狀，立刻上前攔阻美華，架住對方。

　　「放開我！」美華奮力掙扎，

　　試圖掙脫制伏。

　　「我要給她教訓！」美華瞪著徐可綸。

　　「趕快離開吧！」一名男子搖晃徐可綸。

　　可綸經過一晃，魂魄終於回來，轉身再次邁開步伐，但她的身體開始不斷顫抖，步伐因此比剛剛更加遲緩，難以控制。

　　「還我芷玲！」美華淒厲哭喊，

　　可綸心跳因此加速，呼吸跟著急促，視野也逐漸模糊，周邊的吵雜甚至消失。可綸終於來到靈堂，但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氣喘如牛，汗流如雨。

　　「小心！」一名男子激動大喊。

　　美華睜著血紅大眼，殺到可綸面前，左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可綸驚恐地看著美華，不知如何應對。

　　「還我芷玲！」美華高舉右手，

　　向可綸左臉揮下。

　　可綸呼吸來到臨界，但美華的手沒有招呼在臉上，而是搭在右肩。

　　「還我芷玲！」美華跪倒在地，

　　雙手無助地抓著可綸裙角痛哭。

　　這一刻，可綸的心，徹底涼了！她低頭看著泣不成聲的美華後，抬頭望向芷玲燦爛的遺照。

　　突然一陣耳鳴，然後……

　　可綸睜開雙眼，面前是昏暗的白色天花板。

　　「這裡是？」可綸坐起。

　　「醫院。」璦媛回答，

　　她坐在可綸右邊的長椅。

　　「璦媛。」可綸頭右轉，看向璦媛。

　　「妳在會場突然暈倒。我們就把妳送來這。」璦媛解釋

　　「這樣嘛！」可綸微低頭。

　　「醫生說只是太緊張，導致短暫昏迷，沒有大礙。」

　　「我爸呢？」可綸猛然望向璦媛。

　　「我們有跟他說了，然後有我們陪著，不用擔心。」

　　「那就好。」可綸抬頭，看著天花板，

　　稍微鬆了口氣。

　　璦媛看著可綸，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因為她很抱歉。

　　「妳怯場了。」可綸低頭，

　　看著蓋在身上的棉被。

　　璦媛沒有回話，因為她知道她不配。

　　「差勁！」可綸說。

　　這句話宛如刀割在璦媛心裡。

　　「抱歉！我說得太過分了。」可綸搖頭，

　　左手掀開被子，離開病床。

　　「走吧。」可綸站在床位左邊，面對璦媛，向左後門口擺頭，

　　對方則點頭。

　　離開病房，兩人與俊騰會合，辦理離院手續後，俊騰便載她們先去可綸家。

　　「可綸打算留學。」璦媛開口。

　　「嗯。」可綸看向右邊的璦媛。

　　「我們一起好嗎？」璦媛望向可綸。

　　「欸！」可綸露出驚訝。

　　「可以嗎？」

　　「我沒問題，但璦媛可以嗎？」

　　「所以妳不介意我跟妳一起去？」

　　「嗯。」可綸尷尬地點頭。

　　「我會陪著妳。我們可以一起租房，住在一起，然後一起念書！」璦媛眼裡充滿真誠。

　　「這樣嘛！」可綸表面平靜，

　　但心裡實則感動。

　　「除了讀書會外，我希望妳能當我的家教，每天都教我！」璦媛說。

　　「可是我還有打工，沒有多的時間。」可綸有些苦惱。

　　「我僱用妳！」璦媛非常認真。

　　可綸面有難色，不知該怎麼回應。

　　「我會付錢！付妳雙倍！不！三、四倍以上，都沒有問題！」璦媛向可綸前傾身驅，

　　而對方內心開始動搖。

　　「拜託！」璦媛向可綸鞠躬。

　　可綸嘆氣。

　　「我答應妳，但我需要跟主任確認，才能給妳開始時間。」可綸說。

　　「謝謝！」璦媛激動抱住可綸，

　　對方則愣了一下，擁抱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