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某人、東西、事情不見、沒有了，某（些）人就出現了

最近碰到幾件事情，心裏很有感覺，寫下來。

一、          小姑姑過世了，和表弟（們）重新聯繫

前一陣子想到，小姑姑很關心我們家的小孩，跟她相處很舒服、愉快，只是很久沒跟她碰面了。這幾年，哥哥弟弟們去澳底掃墓，下午回來時會去汐止跟她聊天，我都沒有跟，一方面懶，覺得沒有我的事情，一方面沒體力，再來是想到車子有位置嗎？所以一直沒去。

聽大弟說，家族墓的掃墓，原來是３家輪流去掃的，大伯母、三叔家和我們家。從某一年開始，有人提議，不管是輪到哪家，大家都去。掃墓完後，會去大堂弟家吃飯，或是大弟請大家在餐館吃飯，大家聊聊天，一年只見一次面。

從掃墓是上一代的事情，到上一代都走了，由我們這一代管理，我們家是大弟和三叔的大媳婦聯絡，決定哪一天。

家族墓是因為核四廠整地前，有些祖墳要遷葬，三叔想到就趁這個機會成立家族墓，將所有到台的祖先的骨罈都放在一起，掃墓時去一個地方就好了。

家族墓的掃墓我有沒去過？我忘了，我記得的是30多年前，我爸爸的骨罈放進家族墓時，是我先生開車，我和先生陪媽媽去的，好像之後就沒再去過，也因為我結婚後，掃墓是去先生家的。

這幾年，我有想到要去汐止找小姑姑聊天，或是跟她打電話，只是都沒行動。去年中，我覺得我的情形比較好了，想今年跟著去掃墓，回來後去汐止跟小姑姑聊天。

沒想到１月時接到大弟的訊息，說小姑姑過世了，那就見不到了。有點遺憾和惋惜，只是我也沒懊惱什麼，之前我很忙碌，這幾年的情況不好，就是不想去找她啊！

大弟說那個週六要去給小姑姑上香，問我要不要去？要。大弟事先聯絡了小姑姑的二兒子，那天是他全家在禮儀公司接待我們的。

牌位前有桌椅，她們一邊摺蓮花，大家一邊講話。我說我很想去跟小姑姑講話，但是都沒行動，表弟說他想找我們（我和我先生），但是打台北家裏的電話都沒人接，一邊確認了一下號碼是對的，趕快互相加手機號碼和line。

他一直感念在民國76年颱風時，汐止淹水，他回不去，我收留了他２個晚上；我先生在他的工作和留學唸書上也照顧了他，想要謝我們。就這樣，我想找他，想了十多年，但是沒有行動，一方面也沒事，沒理由，不知道他想不想跟我聯絡？諸如此類的理由，就一直拖著。他想找我們，市話沒人接，也沒有找其他的方法。

表弟大一註冊時，是我陪他和小姑姑去註冊的。大學畢業後，和我先生同一家公司；颱風夜他出現在我家，我趕快將他的衣服洗一洗，烘乾，應該是睡客廳沙發，第２天給他一點錢，他們去上班。沒想到第２天晚上又出現，還是回不去。後來出國唸完博士回台，這次才知道，他出國是我先生建議和鼓勵的，我先生沒跟我說這事。所以他很感謝我們以前對他的幫助。

他回國時，差不多我育嬰假結束，他來找過我一次，匆匆說了一點話，就沒再聯絡。那已經是30年前的事了。

就這麼重新聯絡。告別式完後，我約他見一次面，聊聊２家的以前，還有大致補一下這30多年的空白，就繼續在line上聊。

上個月三哥從美國回來，一起將媽媽和大哥的骨灰罈放到家族墓裏，還有掃墓，將媽媽的牌位併入祖先牌位裏。那天我約表弟聊時，他知道三哥３月要回來，我問小姑姑的牌位在哪裏？三哥要給小姑姑上香時，要去哪裏？他跟我說在汐止。他說這次要請我們吃飯，我說不用。他說他媽媽說，每次掃墓完去看她時，她都說要請我哥哥弟弟們吃飯，他們都說不用，就走了，他一定要幫媽媽完成那個心願。

我回家後，跟哥哥弟弟們說了這事，主張三哥要去給小姑姑上香，就讓他請吃飯吧！之後我們聚餐，再請他來。

從小姑姑的訃聞上，我才知道表弟的哥哥、弟弟和妹妹的名字，記得小時候都沒見過，只見過老二的表弟。告別式中，家祭和公祭的中間休息時間時，我看到表妹在跟人家講話，我也過去，找到空檔跟她說了幾句，我說我們沒見過，她說她知道我，我媽的告別式時她有去，陪她媽媽去，看到我在忙，我心想：「我不認識妳啊！也不知道坐在小姑姑旁邊的人是誰？」那天表弟有過來跟我先生講話，說他眼睛不好退休了。整場儀式進行時，他們２人都在講話。

我搬回台北房子開工作室，有一天我接到市話，她說出我小弟媳的名字（這房子之前租給小弟和媽媽住），我認出是小姑姑的聲音，跟她聊了一陣，才知道表妹的先生猝死，怎麼這樣呢？

我們家的事情辦完後，終於和表弟約好３月底的上個週日去給小姑姑上香，我也去了。老大就住在小姑姑店的隔壁，上了香，聊一聊，就去餐廳，原來他們兄弟們全家都來了，下一代的小孩也來，只有２個小孩一個不舒服，一個不在台北缺席。

共有２桌，聽表弟說，一桌坐７個人就可以了。大家站了一陣子，看要怎麼分座位？最後有人說：「小孩子一桌。」下一代和他們的媽媽都到旁邊那桌，表弟３兄弟，我三哥、大弟和我在這桌，我看表妹在隔壁桌，過去跟她說：「XX要不要來這桌？」她就過來了，坐我旁邊，我可以跟她說幾句話。

快吃完時，我拿著存在手機上的訃聞照片，到隔壁桌認人，除了小孩都第一次見到外，表弟們的太太們也是，唉！

因為小姑姑過世，跟表弟聯絡上，還有和他們全家碰面，真是。如果沒有這個變動的話，大家都還卡在那裏。

二、          大哥的骨灰罈移動，他的女朋友出現了

今年的３月初，三哥從美國回來，和大弟、大弟媳一起將媽媽和大哥分別放在靈骨塔的骨灰罈移到家族墓去，那天本來我也要去，但是前幾天新冠確診就不能去了。

下一個週六，去掃墓，我有去。再下一個週六，將媽媽的牌位合併入祖先牌位中。媽媽成了祖先之一了。

有一天，我接到大女兒的電話，說大舅的女朋友去掃墓，找不到，不見了，她打電話給四舅，沒接，所以打來這裏。女兒有跟她說移到家族墓的事情，請她找新竹的四舅問，小舅中風。女兒說，聽起來，她每年都有去掃墓。

我馬上用line跟大弟說大哥的女朋友會打電話給他。後來想想，還是給她一則手機訊息，大致說了一下情形。她回了，說到：

「……我已了解ＸＸ安排至他處安放，所以沒再打電話給ＹＹ．

請原諒我這十幾年來的失聯，

ＸＸ的離去對我的重擊是我永遠無法痊瘉的心傷，

本以為時間能治癒，

但其實只要觸及有關他的事情，都會讓結痂的創傷再次滲血，

所以包括和你們聯絡都令我難過。……」

失聯了十多年的她因為大哥塔位的移動而出現，實在很意外。大哥曾經交待，他的某個保險理賠金要給她，某個給媽媽。大弟將喪事辦完後，要將錢給她，她不拿。過了幾年，大弟打電話告訴她：「我媽中風了……」她馬上掛電話，從此再也不接電話。我們偶而會提起她，之前她曾經問我，她沒跟大哥結婚，我們會覺得怎樣嗎？我說結婚是你們２個人的事情。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

她來自鄉下，有一個姊姊結婚了，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鄉下的家由她照顧，還有一位媽媽，有時候聽到她說陪媽媽來台北看病。大弟跟她還有聯絡時，說大哥過世幾年後，她辭職回家照顧媽媽，沒有收入，一定很沒有安全感，不曉得日子怎麼過？大哥要給她的錢雖然只有幾十萬，對她會有點幫助的，她就是不拿。

她有一個弟弟，智能有點不足，都在外地工作，每隔一陣子會打電話回家，後來都沒有打電話回家，算失踪了。

一個女孩子，承擔那麼多的責任，讓我們唏噓。

我回了訊息給她，跟她說，今年的掃墓已經完了，明年要掃墓時，再告訴她，她可以一起去。

看她的心情還沒過去，我提議加我的line，可以跟我說說話。

她不要，那就算了。再通了一、二則，可能之後就沒了，我交待她要好好照顧自己。

大弟問我她的手機號碼有沒改？他打電話都沒接，我說沒改，我提議用簡訊試試看，大弟說簡訊有回。

本來他們自己過日子，大哥跟我們也沒什麼聯絡。她在台北上班，大哥離婚後，在台北住了一陣子，後來搬到離婚時分到的桃園的房子，她週末放假時去桃園。有一次大弟接到她的email，是大哥憂鬱症發作，她受不了，寫email告訴大弟，從此大哥的病由大弟來安排。

大哥出院後，住在專門收憂鬱症休養的療養院。後來因為打疫苗不能走路，在住院期間，我常常去醫院陪他做復健，並安排工讀生去協助做復健，跟她比較有聯絡。不能走路這事，大弟有申請藥賠，結果是「沒相關」。

大哥過世後，沒人再提到他，前大嫂還恨他，大哥跟小孩也沒什麼聯絡，老三結婚後，帶太太來看我媽媽，之後，有什麼事情時，大弟都跟老三聯絡。

聽表弟說，前大嫂跟他媽媽，我的小姑姑一直有聯絡，每隔一陣子會去找他媽媽聊天，大哥的告別式，大弟通知他的２個兒子來參加，前大嫂跟小姑姑說：「他們去的話，就不要再回來。」小姑姑勸她說：「不要這樣，那是人家的爸爸。」那２個兒子有出席，大兒子要捧牌位啊！

大哥在原生家庭、自己原來的小家庭中沒人提到他，沒想到女朋友對他念念不忘，唉！

三、          簽委託書，辦繼承，大哥女兒的妻妻出現了

媽媽過世後，突然出現了一筆土地金的繼承，是外公的祖產土地公家拍賣後，不知道怎麼，由某位土地代書通知舅舅的，表妹不讓那代書辦（代書要拿三分之一的金額），自己去辦，領到了。媽媽過世了，由我們繼承，大哥過世，他的３個孩子要共同繼承。

然後碰到小弟中風，他曾經遷過戶口，要重新辦印鑑登記。等到今年，他的反應好一點，小弟媳在家練習好要應對的項目，終於順利登記完，領了印鑑證明。大弟通知大家都去申請印鑑證明和戶籍謄本，還要簽委託書，蓋印鑑章給大弟。

大哥的那３個孩子，大弟有一次經過台北時，送了空白的委託書去老三家，再下個週六來台北，再去收回來，新北市政府跑了多趟（公家機關到現在還是跟古時候一樣，一次說一件事情，大弟說，可能承辦人也不熟。還好大弟剛退休，就一趟一趙地跑，他住新竹耶！），終於送件完成，等錢撥下來。

然後前２天，在line群組中，大弟突然說：「星期日聚餐時小美的先生提到住院醫師一個星期工作88小時(有時還超過)，當時我們都不相信，不過好像是真的，勞基法的規定是一個星期80小時(一個月320小時)，還可連續上班28小時!!!」

在寫媽媽的訃聞時，大弟說小美的先生是女生，他要將她放在「先生」的那一欄，我說，是小美的「太太」，提議她的稱呼叫「孫女媳」，而且要問小美和小美太太本人，要不要寫上去？

看起來，大弟還是要稱呼她「先生」，我問：「所以，你週日晚上跟他們3家聚餐？」他答「是」，我沒問是哪一天？應該是去收委託書的那一天。那天中午我們跟舅舅、表弟妹們聚餐，聚餐完說跟三哥要去老三家，沒有跟我說晚上要跟他們３個孩子聚餐。是上一個週六去掃墓，大弟事先有說回來後要去老三家留委託書讓他們簽，問我要不要去？我說，我會太累，不去。後來三哥貼出了他們和３個孩子家的合照。

小美曾經有憂鬱症，國中時住院過。後來聽說沒辦法出去工作，幫她媽的公司在家裏查資料。表弟說，她曾在他媽家的附近工作，休息時間會去找他媽聊天，我說，有工作，表示情況好了，那很好。她結婚了，有人相愛很好啊！她很高興地跟小姑姑說，小姑姑提醒她：「和女生結婚是自己的事情，我們沒有反對，但也不要張揚。」

知道她跟女生結婚，我有想到要不要找她碰個面？也不知道她們願不願意？這次小美妻妻跟三哥，還有大弟家碰面，又聊天，看起來還好。沒想到連小美和她太太也出現了。這是因為我媽媽過世，要辦繼承，而多出來的聯絡和接觸。這是好的，家人就是家人，隔絕這麼多年是不好的。

前幾年，大哥的老大在某個社團工作，我二女兒去那個社團上課，記得老大的名字，發現他在那裏，跟他相認，互相加了line。我就在想，哪次三哥回來聚餐時，不只邀老三來，老大也可以邀。這幾年有時候會邀老三來，他們全家４個人都一起來。

老大說他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我找出幾張孩子們一起合照的照片傳給二女兒，請她傳給老大。

四、          書寫聚會決定不繼續，有朋友想參加

礁溪的書寫聚會，３月初那一次，因為我新冠確診，取消，之後的週六事情比較多，沒有排。說好四、五月暫停，我有別的活動，六月再說。然後我在想，要繼續嗎？想了幾天，決定不繼續了，等４月底，Ｂ的活動結束後再跟她說，建議Ｂ邀Ａ一起寫，也可以進步。

前一陣子住花蓮的朋友在訊息中提到，她看到這個書寫聚會有想要參加，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行動。是喔！她想參加出乎我的意料。

後來她要投一個文學的補助計劃，其中的一項不知道要怎麼寫？傳訊息來問我，我給了她一些意見。弄完，寄出後，她又提到書寫聚會，說她不能每次都來（原２週一次），這樣可以嗎？我說這項活動決定停止了，不過如果她要來的話，可以開，依照她可以的時間排。提議她先來一次再說。

然後約了時間了。

這項活動我決定停止，然後有人要參加，再繼續。也是我沒想到的事情，而且她從花蓮來。

（2024.4.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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