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L137-Val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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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瑰逸今日戴了一對耳環,粉金羽毛彎成弧形,搭扣白嫩的耳垂,羽毛的半邊還鑲著顆顆銀亮的寶石。


  這對耳環不會也要二千三千吧……望著女友忙碌的身影,搖坐戶外吊椅的廖穆斌心想。


  他倒不是真的在意價錢,但經數月相處,發現戀人對於飾品似無特別鍾愛的款式,長劍項鍊、折扇胸針、花卉戒指、飛鷹手鍊……僅知她通常選擇金屬材質。前天還閒聊各大奢侈品牌哪家好看好用,她卻答近年這些品牌比起販賣商品,更像在販賣自家Logo與尊榮感,用料作工及設計概念都沒甚麼進步和新意,故轉而尋找有在自製客製的個人工藝師。


  簡而言之就是買奢侈品買到膩了,換個口味。


  今晨起床換衣時,馮瑰逸抽出一條紋著世界古地圖的領巾,親手為男友打上。廖穆斌非常高興,縱然下樓後瞧著伴侶亦為全全打了條格子領巾,喜悅之情依舊不減。


  摸了摸頸間的真絲領巾,以及吊帶上的機關幣,歡喜之餘越加煩惱,為甚麼瑰逸總是能信手給出他喜愛的禮物,他卻遲遲無法決定該送甚麼。


  「阿斌……阿斌!」王冰穎在他面前揮著手,沉思的人方霍然醒神,聽她回報:「防衛系統檢查過了,完好無缺。」


  「喔好……辛苦了。」勾選T-slice上的清單後,瞥見她的左腕圈著銀環,遂指向正在花園審視鐵絲網是否穩固的女友,隨口問:「瑰逸戴的耳環是哪個牌子啊?」


  王冰穎答:「我沒記欸,就小牌子囉,在拍賣網站買的。」「拍賣網站?」廖穆斌眉頭一軒。


  「對啊,前兩天我想買這只手環,為了湊免運費,暮梓姐買了幾件衣服,小緋買包包髮圈,瑰逸是買耳環領巾……就你和全全圍的那兩條。」銀髮女孩說。


  「那耳環多少錢?」廖穆斌問。她嘟嘴回思:「唔……好像七十多塊。」


  七十塊的耳環到兩千塊的戒指,差距之大,難從價格方面縮小她的喜好範圍……他不由得抓耳撓腮,以往送女孩子禮物都沒那麼頭痛。


  「你誠心誠意送的,瑰逸就會喜歡。」李運喆走來,「醫務室OK。」


  「就怕我的誠意和她的誠意標準不同。」廖穆斌再勾一項欄目。


  隨後周暮梓亦說:「糧食儲水弄好囉。」


  達達克與馮瑰逸入屋後,相繼報告:「電路設備通通沒問題。」、「鐵絲網也是。」


  最末旁邊竹椅上的梁錦緋放下T-slice,「呼,好在陳吉哉辦事很謹慎,還幫忙清理我們製造的垃圾,沒人……至少公家單位不會找上門。」


  「你呀!」最為年長的周暮梓推了下她的頭,「擅自脫隊就算了,好歹打開頭盔的GPS定位,讓隊友曉得你在哪裡啊!幸好有冰穎透過路邊監視器,智慧辨識人臉,瑰逸他們才來得及趕去救你們。」


  「就是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才不開定位……」梁錦緋心虛地扁嘴。


  「太見外了吧!」太悟人的濃眉高挑:「都是同船的,哪有甚麼牽扯不牽扯?」


  「Matthew不來這邊嗎?」年輕的醫師仍是擔憂:「陳吉哉說不定會追到國外。」


  「只要別去鼎原沿海或亞羅哈濤就行,金奕璋對他不是深仇大恨,沒閒到那種地步,跨洲追殺。」她道:「何況Matthew不屬於『粹』,不適合太過親近。」


  馮瑰逸瞇起眼:「你們沒和好?」


  「啊?」梁錦緋一呆,三度申明:「我們不是情侶。」


  另六人神情一致:嘴硬。


  王冰穎更問:「你在害羞?」「不是害羞,我們真的不是情侶!」梁錦緋有口難辯,遂面朝好友:「要演習了嗎?」


  首領看了下時間,道:「各就各位,十分鐘後鈴響。」


*****


  「阿喆,表情別那麼僵硬。」後院的石板大烤爐前,梁錦緋吹涼燒燙燙的烤蝦,「那串香腸烤好了,你吃吧!」


  捻起串上竹籤的香腸,他略顯憂色:「金奕璋有沒有可能……」「吃你的香腸,李運喆!」遠在前院篷子下的達達克打斷:「不要烏鴉嘴!」接著灌了一大口冰啤。


  一旁的周暮梓說:「別喝那麼多啦。」


  王冰穎揣著掌機,兩根拇指靈活挪移,看似專注於電玩,實則對遊戲心不在焉,「他們今晚真的會來嗎?」


  「現在山下有一大群飛飆仔在亂,數家夜店酒店發生槍擊案,附近的警局忙翻了。」廖穆斌位處迎賓館二樓陽台,「一個小時之內,金奕璋必定動手。」


  這話一出,均戴著眼鏡的眾人嚥下唾沫,保持鎮定。


  而後廖穆斌關閉通訊功能,走向陽台彼側,亦按掉女友的傳聲鍵,從後環住勁瘦的腰隻,臉頰貼上飄著冷香的髮鬢,「緊張嗎?」


  「你在就不會。」馮瑰逸微微仰面。正當四唇習慣性相觸,卻遭彼此的眼鏡阻礙,麗容得趣一笑,大手即摘去兩副眼鏡,擁人深吻。


  腦後的右掌扣著不放,她只能稍稍移開唇瓣,輕喘:「你很緊張?」


  「每次行動前,我都很緊張。」悅耳的嗓音比平時更加低沉:「你想過之後要幹嘛嗎?」


  「繼續在雨盛做研究啊,然後找個地方定居……」月色下的美眸飽含期盼:「我們一起找。」


  二人復又偎傍無隙。


  「嗡嗡。」繫於臂腕的T-slice振鳴,廖穆斌和馮瑰逸旋即分開,戴好頭盔,通傳他人:「來了。」


  豪邸四周的樹林窸窣雜沓,三十人持械進攻!


  前院的周暮梓等人瞧見草叢紛動,頭盔當即罩全顱腦,邁足狂奔,其後湧出十多名黑道,個個配戴簡易的防毒面具,吆喝追擊!


  王冰穎才剛轉過身,一物猛戳左背,回首瞧去竟是弩箭,「小心,他們有十字弩!」幸好衣下的戰術背心放有護板,否則她頭一個陣亡。


  「蛇行跑!我掩護你們!」高處的廖穆斌雙槍上手,一是煙霧彈一是電擊彈,朝地頻頻扣下扳機!


  庭院霎時煙硝四起,雖無法鑽入面具下的口鼻,至少可暫時阻礙敵方視線。


  又一顆特殊彈破風飛馳,落在李運喆身後,白霧濃濃之際,一人飛身跑出,揚刀砍向梁錦緋!「啊!」迴旋鏢霍霍低旋,絆倒一敵。有了事先安裝的強波器,大大延長馮瑰逸操縱武器的距離。


  當初布設鐵絲網並無完全封死四周,而是預留兩個空隙,並聚至鄰近座位,誘使敵人由此攻入。事態一如預期,首領再喝:「準備第二階段!」


  迎賓館的一樓是宴會廳,除了南面為砌著大壁爐的實牆,其餘三面一共開了八道拱門。「粹」的兩隊人又是躲箭又是迂迴跑,分從東、北二側奔入廳堂,達達克、李運喆各扔一罐煙霧彈,再偕隊友南往壁爐旁的雙開木門。


  三十個黑道悉數追至室內,猶在尋找目標蹤影,但聞喀喀喀喀的響動,八門頂部滑下鋼板,緊閉鎖死,明亮的宴會廳忽然陷入黑暗,令敵群一陣慌亂。


  待「粹」的五名成員再次出門,梁錦緋喊:「All safe!」


  四顆閃光彈自上邊的迴廊投下,強光瞬時致盲三十雙眼睛,引起淒厲的慘叫。


  隨後迴廊上的五十盞大燈齊亮,照得底下人睜不開雙目,闔眼亦見點點光斑,一舉癱瘓敵方!


  馮瑰逸與廖穆斌下至一樓,七人碰頭後,王冰穎倚牆粗喘:「哈……這陣子跑步沒白練……」


  宴會廳內哭嚎不已,周暮梓道:「我那個老同學警官,收到這份提早送的新年賀禮,鐵定興奮到三天睡不著覺。」


  李運喆掃視一圈,目光落至達達克的右上臂,他剛剛被弩箭擦中,留下一道血痕,「去醫務室,我幫你上藥。」


  「等等。」廖穆斌的黑眸來回梭巡外邊山林:「他們的火力沒有想像中強大。」


  梁錦緋蹙眉:「這樣不好嗎?」


  馮瑰逸突地揚聲:「是燃燒彈!」


  塞有點火布條的酒瓶墜地而裂,瓶中的易燃液體流出,火焰隨之蔓延!


  「退到安全室,快!」廖穆斌下令後,和馮瑰逸負責殿後,另五名成員則急急奔往主屋。


  東邊飛出一瓶又一瓶的燃燒彈,致使花園多處起火。


  廖穆斌躲在花圃後,乓乓射出數枚煙霧彈,馮瑰逸則指揮鏢刃,攻向率先跑出煙霧的敵人。


  回頭確認隊友已然進屋,卻覷有人繞過此方,砸窗入室!馮瑰逸邊跑邊道:「達達,拉上下樓的電網!」


  「Roger that!」所有人下去後,達達克展開鐵網,攔住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再用T-slice啟動通電。


  馮瑰逸一進門即擲出迴旋鏢,連敲兩顆腦袋,再手握阻斷器迅至敵前,逕探後頸,二敵頹然軟倒。


  「咻!」一箭速來,掠過提前矮下的顱頂,擊碎花瓶。


  緊接著一人揚刀欲斫,先遭甩棍電腰!而後廖穆斌踹彎另一只膝蓋,再賞一棍,並踏入破窗,攬著伴侶藏身粗柱。


  「小緋,你們到安全室了嗎?」馮瑰逸問完便得答覆:「到了。」


  廖穆斌遂言:「出安全室後立刻下山,在達達的工作室會合。」安全室設有密道可通至外頭,橘黃皮卡已預先停在出口。


  屋內的足音愈來愈多,廖穆斌丟出閃光彈,亮瞎一眾雙眼,偕女友趁隙上樓。二樓的停泊坪有一輛飛車,是昨天馮家的司機開來的。


  背上降落傘後,馮瑰逸剛推開玻璃門,忽被男友拽回門邊,「哐啷!」拼貼彩蛇的玻璃花窗碎成上千片,子彈逕入屋中,穿透牆壁家飾。


  一架小型飛船懸於屋外半空,側門大開,船內人拿槍猛射!


  「居然出動飛船和步槍,金奕璋這次真是大手筆!」廖穆斌道。


  目測船身和己方之距,馮瑰逸說:「超過三十公尺,迴旋鏢飛不到。」於是他稍加思索:「等我。」語罷,冒險衝出掩體,途經一排窗戶,每過一扇窗,背後便是玻璃四散、碎屑噴飛!


  順利跑入浴廁後,廖穆斌拿起本要安在門後的防護板,架於身前,旋又返回人側,然後藉著鋼板,踏至外面。


  防護板雖不是軍用規格,不過足以抗衡對面的改造槍,隨後四刃圓環直進直出,擊暈艙內槍手。


  既無步槍阻攔,二人旋即駕車離去。


  敵船亦調頭航遠,副駕上的廖穆斌傳訊:「小緋,你們上車沒?」「上車了。」梁錦緋一行人全數平安就車,行駛夜間山道。


  「特警隊大概五分鐘後到。」周暮梓說。


  「金奕璋沒人了吧?」王冰穎問道:「要不要等警備員過來再下山?」「先下去吧,待在這裡,危險只增不減。」李運喆僅想離那群惡煞越遠越好。


  馮瑰逸方向盤打左,朝隊友的位置前進,「我們跟在你們後面。」


  開著皮卡的達達克瞄了眼地圖:「陸行車要將近兩小時才會到平地,你和阿斌先走,我怕全全會拆了我的工作室。」預料到今夜不平靜,全全已送至安全的地點。


  此時,一輛轎車從下駛來,與皮卡交會之際,突發:「轟──」


  夜路猛然爆出火色蕈狀雲,位處上空的廖馮兩人見狀,呼吸心跳驟停一瞬。


  轎車已四分五裂,皮卡亦被炸得翻覆!


  「哭夭,沒死啊!」九人步出林子,彎腰察看受困皮卡內,頭下腳上的五人。車外人舉槍欲瞄,卻被同夥制止,「二老闆說別浪費子彈,把他們抓起來。」


  一人踹著皮卡底盤,呼喝:「沒死就快點出來!」


  有蘇涼克神力加持,雖無喪命重傷之虞,然而適才受到的衝擊太大,心神尚未回穩。上身在外的梁錦緋最先被拖出車子,任人壓至柏油路面,雙手反剪腰後,綁上塑膠扎帶。


  一向精明的大眼仍自失神,但見下路又有車燈靠近,黑藍休旅車強勢衝來,嚇得身周的黑道驚叫逃跑。


  「嘰──」休旅車急煞受制者跟前,一人一槍探出車窗,連發數枚絆索彈,放倒四敵!


  彼邊髒話狂飆,敵人正要開槍,廖穆斌從天而降,棍尾杵胸、棍頭電手、棍身甩面,後橫棍勒頸,旋腿踢飛第五人的手槍,再蹬他口鼻,該者一招暈去後,棍下人亦垂臂昏迷。


  爾後他們總算安然抵達工作室,梁錦緋接來一杯熱豆漿,並未就口,冷冷抬眼:「余邁訓,你是要我踹你下海,才肯滾出沐隆?」


  男人逕坐矮桌,平視軟凳上的女子,「救你還不開心,真難伺候欸你。」


  她望向一旁,馮廖二人在和警方說明情況,剩下的四個隊友散在沙發和吧台,發呆的發呆,喝熱飲的喝熱飲,雖然大難不死,但神色均刷上一層歷劫歸來的惶恐與疲憊,「你沒有蘇神保護,不怕死嗎?」


  「有蘇神保護,可不代表高枕無憂。金奕璋那種人甚麼沒有,邪惡的點子最多。」瞧了瞧周遭人的樣子,余邁訓說:「你們畢竟不是軍隊,最好休息一段日子。」


  梁錦緋喝了口豆漿,扶額不語。


  警備員走後,廖穆斌逐一關心隊友,馮瑰逸則來致意:「謝謝。」


  「不客氣。」余邁訓又道:「阿露卜的神明夢告吹,峰派的激進分子也形同解散,貴組織來北島的目的都達成了吧?」


  「還有一個。」馮瑰逸眼眸稍斂:「我們還沒阻止金奕璋的捕神大計。」


  他繼而問說:「你們查出他要怎麼抓神了?」


  「怎麼抓不清楚,僅知要在哪裡抓。」梁錦緋沉吟:「兩個月前,他假借外國人的名義購買三處物業,照他之前在靛潮的做法,八成會選個遠離市區的樓房,布置陷阱。」


  「甚麼物業?」余邁訓遂問。馮瑰逸續回:「道東一家溫泉飯店──岩風閣。」


  余邁訓直言:「目前只剩你和你的保鏢有這餘力心力,兩位再怎麼厲害,沒有後勤支援,對付不了他。」


  「我知道。」她目露清明:「這一次,就讓山神親自出馬。」


*****


  廖穆斌及馮瑰逸全然沒料到,金奕璋會邀請他們去岩風閣。


  思量再三,二人終是赴約了。


  六疊榻榻米包廂內,一張矮桌三張無腳椅。客人落座空位後,金奕璋將一大盆裝得滿滿,少說有五十片的生魚片推前,「吃啊。」


  玳瑁梨形眼鏡後的雙眸尚自猶豫,馮瑰逸已將深藍墨鏡別上衣領,再提箸夾起一片橘白相間的鮭魚,沾了點山葵醬,一口吃下。


  金奕璋看往仍未動筷的男子,說:「不用怕,我沒下毒。」「你叫我們來,不是只為請吃午飯吧?」廖穆斌說:「有事就快點講,沒事就……快點打。」


  「唉……可惜呀可惜,假如不是立場相對,我和兩位應該能成為好朋友。」金奕璋一嘆,也用左手持筷夾了干貝入口,「我這人不太擅長動腦筋,與其費盡心思防範你們來礙事,倒不如正面對決,痛快地戰一場。」


  馮瑰逸吃了片粉白色的旗魚,「明知我們有山神跟著,你還選擇正面對決?」


  「就是因為山神跟著你們,我才做這樣的決定啊。」金奕璋揀了一隻已剝殼的明蝦,後徒手拈起而食,「依靠人類才能破我陷阱的神祇,有甚麼好害怕的?」


  「你的人都在警局,怎麼跟我們打?」廖穆斌呷飲熱茶。


  「所以我想了個比較文明的方式來一決高下──闖關遊戲!」金奕璋豎起手指,「不多,三關就好。只要兩位……加上不知在哪的蘇神,闖過我在岩風閣設下的三道關卡,並破壞阻斷器陷阱,我馬上離開花琅寺,絕不反悔。」


  馮瑰逸咬著薄薄的比目魚,「你要用你那幫混混和我們打?」「哈!馮小姐真有自信。」金奕璋燦笑:「都不問問輸了怎麼辦。」


  「哼。」廖穆斌面露輕蔑:「你昨晚派了快五十個人,都不能拿我們怎樣,今天為甚麼要怕輸?」


  「這樣講話很傷人欸。」金奕璋故作煩惱:「不像貴組織都是菁英,我的手下全是被社會淘汰、放棄的劣質品,讓他們聽懂我的指示,比訓練小狗定點大小便還難,不過呢……」他的眼光轉為深沉:「一旦訓練好了,他們就會像成群的飛蛾撲往燈火,爭著為我賣命。」


  隨後他直起身來,藍襯衫和焦糖色馬甲看來休閒又有個性,「慢慢吃,你們走出這間包廂後,遊戲就開始。」話畢,行出手下拉開的紙門,緩步遠去。


  他們喝完熱茶便踏出包廂,五間相連的小房間外,是一道窄窄的長廊,頭尾各站一名男子,一襲銀色工作裝,頭戴安全帽,手執七十公分長的太悟獵刀。


  全罩戰術盔轉瞬現出。


  對方足跟甫離地,迴旋鏢立衝右邊,該敵舉刀格擋,出乎意料的是,以往削鐵如泥的鏢刃不但沒斬斷獵刀,兩者金屬相觸亦不錚鏦響亮。兀自奇怪,獵刀劈至眉睫!


  馮瑰逸側腰閃躲時,左手一招,敵人被後方折回的飛鏢絆倒跌地,後覷迴旋鏢高擎過頂,落向頭臉!


  鋒刃獵刀猶似犄角牴觸,仍舊幾無聲響,原來有一層透明的護膜裹住刀身,僅留前端十公分的刀口沒覆蓋,材質該和平時套住迴旋鏢的一樣,難怪砍不斷。


  如是一來,傷殺力也大幅下降,尚在思索此番用意,長刀即穿過鏤空的鏢刃,往旁架開,他旋又摸出一柄軍刺,亦是包纏護膜,徒餘最銳利的尖端直指小腹!迫使馮瑰逸右斜翻滾,重入六疊間。


  廖穆斌同樣前滾而進,「那是絕緣衣,電擊沒用!」


  語方落,軍刺朝男,獵刀向女,雙雙殺來!


  大掌伸至矮桌下,連著餐具食物掀向敵人後,廖穆斌撲左滑開障子門,躲至隔壁房間,正欲關門,尖刺逕破糊紙,擦過他的鼻尖。


  紙門復啟,獵刀橫向斬來,遭鏢刃上掄擊偏後,軍刺趁隙搶近,馮瑰逸趕緊握住包有薄膜的後段,敵人持續強逼,逼得她連退三步,左手執鏢欲揮胳膊,刀身再度靈活鑽進四刃圓環的空洞,卡得兵器難以動彈,稍顯敗象,軍刺猛力向前!


  「哆。」危急時分,馮瑰逸腳走半圓,將軍刺帶向背後,使之插進門框,起腳欲蹴軍刺後的臂膀,那人只得撒手,卻中了對方的計,她迅速旋腰,一記後踢深入胸肋,使敵人飛撞紙門,跌至廊上!


  結果廖穆斌也滾回廊道。


  電擊無效,敵人又有安全帽護頭,還拎著一長一短的雙兵器,甩棍基本派不上用場,人沒受傷就不錯了。


  見著一敵躺地,廖穆斌旋即扒住他,反持短棍擣破安全帽的面鏡,再伸入棍端滋滋迸電!


  後邊的尖刺尖刀隨即追來,但迴旋鏢更快擊中兩手,長刀短刺接連掉地後,該人即遭廖穆斌撲倒,拔掉安全帽,屈臂下砸,一肘就昏。


  廖穆斌長身後,大喘一氣:「呼沒……沒很難嘛。」


  這時,一名身穿著物的女子端來茶水,「恭喜兩位闖過第一關,稍作休息後,由我帶領你們前往下一關。」


  闖關者互視一眼,舉杯而飲。


  爾後他們來到露天溫泉區,岩風閣號稱擁有全沐隆最大的溫泉設施,占地逾兩千坪,各種溫泉、冷水、冰水、按摩水柱等多達三十池,池上還蓋著一座座涼亭,下雨也能泡。


  馮瑰逸四下張望,沒見敵人,「這是要打水仗嗎?」廖穆斌鼓著腮幫子:「本來是想跟你來這邊悠哉地泡個溫泉、吃個壽喜燒、做個SPA,然後晚上在房內的湯屋快樂地……唔!」話未罷,忽遭飛鏢打頭,他亦失衡落水!


  男人欲直腰離水,卻被隨後跳池的女友摁著頭頂,拽著腰帶拖至凸出水面的石頭後。


  遠邊的弩手頭一發未中,第二發直射入池,水中人頓覺刺麻難當!下意識跑開,沒了石頭遮掩,第三發箭矢疾來!


  「鏘!」迴旋鏢形若風扇自轉,盪開箭矢。馮瑰逸及廖穆斌上岸後,連忙弓背蹲至木亭圍欄邊。


  電箭入水後會擴出兩公尺電圈,雖電不暈人,卻可短暫滯緩手腳,真的中箭亦會皮開肉綻。


  隱約望見三名弩手躲藏草叢之中,距此起碼八十公尺,馮瑰逸說:「太遠了,得跑近一點。」廖穆斌想了想,道:「我有辦法。」


  接著三刃圓環旋出木欄,圈住二十多公尺外的柱燈,馮瑰逸揣著一刃,坐地滑向彼處!


  飛箭接二連三地射來,但有戰術頭盔預示大腦,手中的鋒刃總能精準揮開箭矢,轉眼便傍上燈柱,然後故技重施,圓環套上立於池邊的水療管線,再將主人噗通拉進池中。


  三支帶電的弩矢迅往那團水花,但她一個擺手,獨自飄空的鋒刃從左飛右,齊斷箭頭!毀去導電裝置。


  最末鏢刃高掛樹頂,馮瑰逸直接縱至半空,掌上的鋒刃脫手,直衝弩箭頻出的草叢,剖裂一把十字弩!


  餘下兩人果斷拋棄弓弩,改掏手槍!


  一顆小黑球悄悄滾至腳邊,「ON!」六角網應聲而張,截斷脊髓內的訊號。


  「OFF。」同是一身濕的廖穆斌拾起黑球,「真不想給那傢伙看到二代阻斷器。」


  馮瑰逸款款步近,「他們怎麼沒用一代,即便不穩定,也比拿普通的刀槍好……」話至一半,驀地瞄到草叢下藏著另一顆金屬球,比男友手裡那顆大了些……


  一代的攔截網張開前,上方突來強風,壓得樹叢瞬間散為平地,一柄獵刀向下插穿阻斷器。


  白衣赤足的山神掌按刀柄,單膝跪地,面向猶自驚愕的凡軀,「別因為有我在就大意啊,那個姓金的小鬼很奸詐的。」


  「哇──逼到蘇神現身,我這關卡設計得很好吧?」遠遠的彼方,金奕璋舉著大聲公說:「三位就愉快地進入最後一關!」


  蔚藍的天空中,十五公尺長的飛船緩緩駛過,蘇涼克猛喝:「跑!」


  船上步槍突突連射,凡人急忙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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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是大人的童話故事;江湖,是俠客揚名的所在;爭奪,是人類亙古不滅的本性 在虛構的江湖故事中,書寫一段充滿血與淚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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