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L137-Val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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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瑰逸今日戴了一對耳環,粉金羽毛彎成弧形,搭扣白嫩的耳垂,羽毛的半邊還鑲著顆顆銀亮的寶石。


  這對耳環不會也要二千三千吧……望著女友忙碌的身影,搖坐戶外吊椅的廖穆斌心想。


  他倒不是真的在意價錢,但經數月相處,發現戀人對於飾品似無特別鍾愛的款式,長劍項鍊、折扇胸針、花卉戒指、飛鷹手鍊……僅知她通常選擇金屬材質。前天還閒聊各大奢侈品牌哪家好看好用,她卻答近年這些品牌比起販賣商品,更像在販賣自家Logo與尊榮感,用料作工及設計概念都沒甚麼進步和新意,故轉而尋找有在自製客製的個人工藝師。


  簡而言之就是買奢侈品買到膩了,換個口味。


  今晨起床換衣時,馮瑰逸抽出一條紋著世界古地圖的領巾,親手為男友打上。廖穆斌非常高興,縱然下樓後瞧著伴侶亦為全全打了條格子領巾,喜悅之情依舊不減。


  摸了摸頸間的真絲領巾,以及吊帶上的機關幣,歡喜之餘越加煩惱,為甚麼瑰逸總是能信手給出他喜愛的禮物,他卻遲遲無法決定該送甚麼。


  「阿斌……阿斌!」王冰穎在他面前揮著手,沉思的人方霍然醒神,聽她回報:「防衛系統檢查過了,完好無缺。」


  「喔好……辛苦了。」勾選T-slice上的清單後,瞥見她的左腕圈著銀環,遂指向正在花園審視鐵絲網是否穩固的女友,隨口問:「瑰逸戴的耳環是哪個牌子啊?」


  王冰穎答:「我沒記欸,就小牌子囉,在拍賣網站買的。」「拍賣網站?」廖穆斌眉頭一軒。


  「對啊,前兩天我想買這只手環,為了湊免運費,暮梓姐買了幾件衣服,小緋買包包髮圈,瑰逸是買耳環領巾……就你和全全圍的那兩條。」銀髮女孩說。


  「那耳環多少錢?」廖穆斌問。她嘟嘴回思:「唔……好像七十多塊。」


  七十塊的耳環到兩千塊的戒指,差距之大,難從價格方面縮小她的喜好範圍……他不由得抓耳撓腮,以往送女孩子禮物都沒那麼頭痛。


  「你誠心誠意送的,瑰逸就會喜歡。」李運喆走來,「醫務室OK。」


  「就怕我的誠意和她的誠意標準不同。」廖穆斌再勾一項欄目。


  隨後周暮梓亦說:「糧食儲水弄好囉。」


  達達克與馮瑰逸入屋後,相繼報告:「電路設備通通沒問題。」、「鐵絲網也是。」


  最末旁邊竹椅上的梁錦緋放下T-slice,「呼,好在陳吉哉辦事很謹慎,還幫忙清理我們製造的垃圾,沒人……至少公家單位不會找上門。」


  「你呀!」最為年長的周暮梓推了下她的頭,「擅自脫隊就算了,好歹打開頭盔的GPS定位,讓隊友曉得你在哪裡啊!幸好有冰穎透過路邊監視器,智慧辨識人臉,瑰逸他們才來得及趕去救你們。」


  「就是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才不開定位……」梁錦緋心虛地扁嘴。


  「太見外了吧!」太悟人的濃眉高挑:「都是同船的,哪有甚麼牽扯不牽扯?」


  「Matthew不來這邊嗎?」年輕的醫師仍是擔憂:「陳吉哉說不定會追到國外。」


  「只要別去鼎原沿海或亞羅哈濤就行,金奕璋對他不是深仇大恨,沒閒到那種地步,跨洲追殺。」她道:「何況Matthew不屬於『粹』,不適合太過親近。」


  馮瑰逸瞇起眼:「你們沒和好?」


  「啊?」梁錦緋一呆,三度申明:「我們不是情侶。」


  另六人神情一致:嘴硬。


  王冰穎更問:「你在害羞?」「不是害羞,我們真的不是情侶!」梁錦緋有口難辯,遂面朝好友:「要演習了嗎?」


  首領看了下時間,道:「各就各位,十分鐘後鈴響。」


*****


  「阿喆,表情別那麼僵硬。」後院的石板大烤爐前,梁錦緋吹涼燒燙燙的烤蝦,「那串香腸烤好了,你吃吧!」


  捻起串上竹籤的香腸,他略顯憂色:「金奕璋有沒有可能……」「吃你的香腸,李運喆!」遠在前院篷子下的達達克打斷:「不要烏鴉嘴!」接著灌了一大口冰啤。


  一旁的周暮梓說:「別喝那麼多啦。」


  王冰穎揣著掌機,兩根拇指靈活挪移,看似專注於電玩,實則對遊戲心不在焉,「他們今晚真的會來嗎?」


  「現在山下有一大群飛飆仔在亂,數家夜店酒店發生槍擊案,附近的警局忙翻了。」廖穆斌位處迎賓館二樓陽台,「一個小時之內,金奕璋必定動手。」


  這話一出,均戴著眼鏡的眾人嚥下唾沫,保持鎮定。


  而後廖穆斌關閉通訊功能,走向陽台彼側,亦按掉女友的傳聲鍵,從後環住勁瘦的腰隻,臉頰貼上飄著冷香的髮鬢,「緊張嗎?」


  「你在就不會。」馮瑰逸微微仰面。正當四唇習慣性相觸,卻遭彼此的眼鏡阻礙,麗容得趣一笑,大手即摘去兩副眼鏡,擁人深吻。


  腦後的右掌扣著不放,她只能稍稍移開唇瓣,輕喘:「你很緊張?」


  「每次行動前,我都很緊張。」悅耳的嗓音比平時更加低沉:「你想過之後要幹嘛嗎?」


  「繼續在雨盛做研究啊,然後找個地方定居……」月色下的美眸飽含期盼:「我們一起找。」


  二人復又偎傍無隙。


  「嗡嗡。」繫於臂腕的T-slice振鳴,廖穆斌和馮瑰逸旋即分開,戴好頭盔,通傳他人:「來了。」


  豪邸四周的樹林窸窣雜沓,三十人持械進攻!


  前院的周暮梓等人瞧見草叢紛動,頭盔當即罩全顱腦,邁足狂奔,其後湧出十多名黑道,個個配戴簡易的防毒面具,吆喝追擊!


  王冰穎才剛轉過身,一物猛戳左背,回首瞧去竟是弩箭,「小心,他們有十字弩!」幸好衣下的戰術背心放有護板,否則她頭一個陣亡。


  「蛇行跑!我掩護你們!」高處的廖穆斌雙槍上手,一是煙霧彈一是電擊彈,朝地頻頻扣下扳機!


  庭院霎時煙硝四起,雖無法鑽入面具下的口鼻,至少可暫時阻礙敵方視線。


  又一顆特殊彈破風飛馳,落在李運喆身後,白霧濃濃之際,一人飛身跑出,揚刀砍向梁錦緋!「啊!」迴旋鏢霍霍低旋,絆倒一敵。有了事先安裝的強波器,大大延長馮瑰逸操縱武器的距離。


  當初布設鐵絲網並無完全封死四周,而是預留兩個空隙,並聚至鄰近座位,誘使敵人由此攻入。事態一如預期,首領再喝:「準備第二階段!」


  迎賓館的一樓是宴會廳,除了南面為砌著大壁爐的實牆,其餘三面一共開了八道拱門。「粹」的兩隊人又是躲箭又是迂迴跑,分從東、北二側奔入廳堂,達達克、李運喆各扔一罐煙霧彈,再偕隊友南往壁爐旁的雙開木門。


  三十個黑道悉數追至室內,猶在尋找目標蹤影,但聞喀喀喀喀的響動,八門頂部滑下鋼板,緊閉鎖死,明亮的宴會廳忽然陷入黑暗,令敵群一陣慌亂。


  待「粹」的五名成員再次出門,梁錦緋喊:「All safe!」


  四顆閃光彈自上邊的迴廊投下,強光瞬時致盲三十雙眼睛,引起淒厲的慘叫。


  隨後迴廊上的五十盞大燈齊亮,照得底下人睜不開雙目,闔眼亦見點點光斑,一舉癱瘓敵方!


  馮瑰逸與廖穆斌下至一樓,七人碰頭後,王冰穎倚牆粗喘:「哈……這陣子跑步沒白練……」


  宴會廳內哭嚎不已,周暮梓道:「我那個老同學警官,收到這份提早送的新年賀禮,鐵定興奮到三天睡不著覺。」


  李運喆掃視一圈,目光落至達達克的右上臂,他剛剛被弩箭擦中,留下一道血痕,「去醫務室,我幫你上藥。」


  「等等。」廖穆斌的黑眸來回梭巡外邊山林:「他們的火力沒有想像中強大。」


  梁錦緋蹙眉:「這樣不好嗎?」


  馮瑰逸突地揚聲:「是燃燒彈!」


  塞有點火布條的酒瓶墜地而裂,瓶中的易燃液體流出,火焰隨之蔓延!


  「退到安全室,快!」廖穆斌下令後,和馮瑰逸負責殿後,另五名成員則急急奔往主屋。


  東邊飛出一瓶又一瓶的燃燒彈,致使花園多處起火。


  廖穆斌躲在花圃後,乓乓射出數枚煙霧彈,馮瑰逸則指揮鏢刃,攻向率先跑出煙霧的敵人。


  回頭確認隊友已然進屋,卻覷有人繞過此方,砸窗入室!馮瑰逸邊跑邊道:「達達,拉上下樓的電網!」


  「Roger that!」所有人下去後,達達克展開鐵網,攔住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再用T-slice啟動通電。


  馮瑰逸一進門即擲出迴旋鏢,連敲兩顆腦袋,再手握阻斷器迅至敵前,逕探後頸,二敵頹然軟倒。


  「咻!」一箭速來,掠過提前矮下的顱頂,擊碎花瓶。


  緊接著一人揚刀欲斫,先遭甩棍電腰!而後廖穆斌踹彎另一只膝蓋,再賞一棍,並踏入破窗,攬著伴侶藏身粗柱。


  「小緋,你們到安全室了嗎?」馮瑰逸問完便得答覆:「到了。」


  廖穆斌遂言:「出安全室後立刻下山,在達達的工作室會合。」安全室設有密道可通至外頭,橘黃皮卡已預先停在出口。


  屋內的足音愈來愈多,廖穆斌丟出閃光彈,亮瞎一眾雙眼,偕女友趁隙上樓。二樓的停泊坪有一輛飛車,是昨天馮家的司機開來的。


  背上降落傘後,馮瑰逸剛推開玻璃門,忽被男友拽回門邊,「哐啷!」拼貼彩蛇的玻璃花窗碎成上千片,子彈逕入屋中,穿透牆壁家飾。


  一架小型飛船懸於屋外半空,側門大開,船內人拿槍猛射!


  「居然出動飛船和步槍,金奕璋這次真是大手筆!」廖穆斌道。


  目測船身和己方之距,馮瑰逸說:「超過三十公尺,迴旋鏢飛不到。」於是他稍加思索:「等我。」語罷,冒險衝出掩體,途經一排窗戶,每過一扇窗,背後便是玻璃四散、碎屑噴飛!


  順利跑入浴廁後,廖穆斌拿起本要安在門後的防護板,架於身前,旋又返回人側,然後藉著鋼板,踏至外面。


  防護板雖不是軍用規格,不過足以抗衡對面的改造槍,隨後四刃圓環直進直出,擊暈艙內槍手。


  既無步槍阻攔,二人旋即駕車離去。


  敵船亦調頭航遠,副駕上的廖穆斌傳訊:「小緋,你們上車沒?」「上車了。」梁錦緋一行人全數平安就車,行駛夜間山道。


  「特警隊大概五分鐘後到。」周暮梓說。


  「金奕璋沒人了吧?」王冰穎問道:「要不要等警備員過來再下山?」「先下去吧,待在這裡,危險只增不減。」李運喆僅想離那群惡煞越遠越好。


  馮瑰逸方向盤打左,朝隊友的位置前進,「我們跟在你們後面。」


  開著皮卡的達達克瞄了眼地圖:「陸行車要將近兩小時才會到平地,你和阿斌先走,我怕全全會拆了我的工作室。」預料到今夜不平靜,全全已送至安全的地點。


  此時,一輛轎車從下駛來,與皮卡交會之際,突發:「轟──」


  夜路猛然爆出火色蕈狀雲,位處上空的廖馮兩人見狀,呼吸心跳驟停一瞬。


  轎車已四分五裂,皮卡亦被炸得翻覆!


  「哭夭,沒死啊!」九人步出林子,彎腰察看受困皮卡內,頭下腳上的五人。車外人舉槍欲瞄,卻被同夥制止,「二老闆說別浪費子彈,把他們抓起來。」


  一人踹著皮卡底盤,呼喝:「沒死就快點出來!」


  有蘇涼克神力加持,雖無喪命重傷之虞,然而適才受到的衝擊太大,心神尚未回穩。上身在外的梁錦緋最先被拖出車子,任人壓至柏油路面,雙手反剪腰後,綁上塑膠扎帶。


  一向精明的大眼仍自失神,但見下路又有車燈靠近,黑藍休旅車強勢衝來,嚇得身周的黑道驚叫逃跑。


  「嘰──」休旅車急煞受制者跟前,一人一槍探出車窗,連發數枚絆索彈,放倒四敵!


  彼邊髒話狂飆,敵人正要開槍,廖穆斌從天而降,棍尾杵胸、棍頭電手、棍身甩面,後橫棍勒頸,旋腿踢飛第五人的手槍,再蹬他口鼻,該者一招暈去後,棍下人亦垂臂昏迷。


  爾後他們總算安然抵達工作室,梁錦緋接來一杯熱豆漿,並未就口,冷冷抬眼:「余邁訓,你是要我踹你下海,才肯滾出沐隆?」


  男人逕坐矮桌,平視軟凳上的女子,「救你還不開心,真難伺候欸你。」


  她望向一旁,馮廖二人在和警方說明情況,剩下的四個隊友散在沙發和吧台,發呆的發呆,喝熱飲的喝熱飲,雖然大難不死,但神色均刷上一層歷劫歸來的惶恐與疲憊,「你沒有蘇神保護,不怕死嗎?」


  「有蘇神保護,可不代表高枕無憂。金奕璋那種人甚麼沒有,邪惡的點子最多。」瞧了瞧周遭人的樣子,余邁訓說:「你們畢竟不是軍隊,最好休息一段日子。」


  梁錦緋喝了口豆漿,扶額不語。


  警備員走後,廖穆斌逐一關心隊友,馮瑰逸則來致意:「謝謝。」


  「不客氣。」余邁訓又道:「阿露卜的神明夢告吹,峰派的激進分子也形同解散,貴組織來北島的目的都達成了吧?」


  「還有一個。」馮瑰逸眼眸稍斂:「我們還沒阻止金奕璋的捕神大計。」


  他繼而問說:「你們查出他要怎麼抓神了?」


  「怎麼抓不清楚,僅知要在哪裡抓。」梁錦緋沉吟:「兩個月前,他假借外國人的名義購買三處物業,照他之前在靛潮的做法,八成會選個遠離市區的樓房,布置陷阱。」


  「甚麼物業?」余邁訓遂問。馮瑰逸續回:「道東一家溫泉飯店──岩風閣。」


  余邁訓直言:「目前只剩你和你的保鏢有這餘力心力,兩位再怎麼厲害,沒有後勤支援,對付不了他。」


  「我知道。」她目露清明:「這一次,就讓山神親自出馬。」


*****


  廖穆斌及馮瑰逸全然沒料到,金奕璋會邀請他們去岩風閣。


  思量再三,二人終是赴約了。


  六疊榻榻米包廂內,一張矮桌三張無腳椅。客人落座空位後,金奕璋將一大盆裝得滿滿,少說有五十片的生魚片推前,「吃啊。」


  玳瑁梨形眼鏡後的雙眸尚自猶豫,馮瑰逸已將深藍墨鏡別上衣領,再提箸夾起一片橘白相間的鮭魚,沾了點山葵醬,一口吃下。


  金奕璋看往仍未動筷的男子,說:「不用怕,我沒下毒。」「你叫我們來,不是只為請吃午飯吧?」廖穆斌說:「有事就快點講,沒事就……快點打。」


  「唉……可惜呀可惜,假如不是立場相對,我和兩位應該能成為好朋友。」金奕璋一嘆,也用左手持筷夾了干貝入口,「我這人不太擅長動腦筋,與其費盡心思防範你們來礙事,倒不如正面對決,痛快地戰一場。」


  馮瑰逸吃了片粉白色的旗魚,「明知我們有山神跟著,你還選擇正面對決?」


  「就是因為山神跟著你們,我才做這樣的決定啊。」金奕璋揀了一隻已剝殼的明蝦,後徒手拈起而食,「依靠人類才能破我陷阱的神祇,有甚麼好害怕的?」


  「你的人都在警局,怎麼跟我們打?」廖穆斌呷飲熱茶。


  「所以我想了個比較文明的方式來一決高下──闖關遊戲!」金奕璋豎起手指,「不多,三關就好。只要兩位……加上不知在哪的蘇神,闖過我在岩風閣設下的三道關卡,並破壞阻斷器陷阱,我馬上離開花琅寺,絕不反悔。」


  馮瑰逸咬著薄薄的比目魚,「你要用你那幫混混和我們打?」「哈!馮小姐真有自信。」金奕璋燦笑:「都不問問輸了怎麼辦。」


  「哼。」廖穆斌面露輕蔑:「你昨晚派了快五十個人,都不能拿我們怎樣,今天為甚麼要怕輸?」


  「這樣講話很傷人欸。」金奕璋故作煩惱:「不像貴組織都是菁英,我的手下全是被社會淘汰、放棄的劣質品,讓他們聽懂我的指示,比訓練小狗定點大小便還難,不過呢……」他的眼光轉為深沉:「一旦訓練好了,他們就會像成群的飛蛾撲往燈火,爭著為我賣命。」


  隨後他直起身來,藍襯衫和焦糖色馬甲看來休閒又有個性,「慢慢吃,你們走出這間包廂後,遊戲就開始。」話畢,行出手下拉開的紙門,緩步遠去。


  他們喝完熱茶便踏出包廂,五間相連的小房間外,是一道窄窄的長廊,頭尾各站一名男子,一襲銀色工作裝,頭戴安全帽,手執七十公分長的太悟獵刀。


  全罩戰術盔轉瞬現出。


  對方足跟甫離地,迴旋鏢立衝右邊,該敵舉刀格擋,出乎意料的是,以往削鐵如泥的鏢刃不但沒斬斷獵刀,兩者金屬相觸亦不錚鏦響亮。兀自奇怪,獵刀劈至眉睫!


  馮瑰逸側腰閃躲時,左手一招,敵人被後方折回的飛鏢絆倒跌地,後覷迴旋鏢高擎過頂,落向頭臉!


  鋒刃獵刀猶似犄角牴觸,仍舊幾無聲響,原來有一層透明的護膜裹住刀身,僅留前端十公分的刀口沒覆蓋,材質該和平時套住迴旋鏢的一樣,難怪砍不斷。


  如是一來,傷殺力也大幅下降,尚在思索此番用意,長刀即穿過鏤空的鏢刃,往旁架開,他旋又摸出一柄軍刺,亦是包纏護膜,徒餘最銳利的尖端直指小腹!迫使馮瑰逸右斜翻滾,重入六疊間。


  廖穆斌同樣前滾而進,「那是絕緣衣,電擊沒用!」


  語方落,軍刺朝男,獵刀向女,雙雙殺來!


  大掌伸至矮桌下,連著餐具食物掀向敵人後,廖穆斌撲左滑開障子門,躲至隔壁房間,正欲關門,尖刺逕破糊紙,擦過他的鼻尖。


  紙門復啟,獵刀橫向斬來,遭鏢刃上掄擊偏後,軍刺趁隙搶近,馮瑰逸趕緊握住包有薄膜的後段,敵人持續強逼,逼得她連退三步,左手執鏢欲揮胳膊,刀身再度靈活鑽進四刃圓環的空洞,卡得兵器難以動彈,稍顯敗象,軍刺猛力向前!


  「哆。」危急時分,馮瑰逸腳走半圓,將軍刺帶向背後,使之插進門框,起腳欲蹴軍刺後的臂膀,那人只得撒手,卻中了對方的計,她迅速旋腰,一記後踢深入胸肋,使敵人飛撞紙門,跌至廊上!


  結果廖穆斌也滾回廊道。


  電擊無效,敵人又有安全帽護頭,還拎著一長一短的雙兵器,甩棍基本派不上用場,人沒受傷就不錯了。


  見著一敵躺地,廖穆斌旋即扒住他,反持短棍擣破安全帽的面鏡,再伸入棍端滋滋迸電!


  後邊的尖刺尖刀隨即追來,但迴旋鏢更快擊中兩手,長刀短刺接連掉地後,該人即遭廖穆斌撲倒,拔掉安全帽,屈臂下砸,一肘就昏。


  廖穆斌長身後,大喘一氣:「呼沒……沒很難嘛。」


  這時,一名身穿著物的女子端來茶水,「恭喜兩位闖過第一關,稍作休息後,由我帶領你們前往下一關。」


  闖關者互視一眼,舉杯而飲。


  爾後他們來到露天溫泉區,岩風閣號稱擁有全沐隆最大的溫泉設施,占地逾兩千坪,各種溫泉、冷水、冰水、按摩水柱等多達三十池,池上還蓋著一座座涼亭,下雨也能泡。


  馮瑰逸四下張望,沒見敵人,「這是要打水仗嗎?」廖穆斌鼓著腮幫子:「本來是想跟你來這邊悠哉地泡個溫泉、吃個壽喜燒、做個SPA,然後晚上在房內的湯屋快樂地……唔!」話未罷,忽遭飛鏢打頭,他亦失衡落水!


  男人欲直腰離水,卻被隨後跳池的女友摁著頭頂,拽著腰帶拖至凸出水面的石頭後。


  遠邊的弩手頭一發未中,第二發直射入池,水中人頓覺刺麻難當!下意識跑開,沒了石頭遮掩,第三發箭矢疾來!


  「鏘!」迴旋鏢形若風扇自轉,盪開箭矢。馮瑰逸及廖穆斌上岸後,連忙弓背蹲至木亭圍欄邊。


  電箭入水後會擴出兩公尺電圈,雖電不暈人,卻可短暫滯緩手腳,真的中箭亦會皮開肉綻。


  隱約望見三名弩手躲藏草叢之中,距此起碼八十公尺,馮瑰逸說:「太遠了,得跑近一點。」廖穆斌想了想,道:「我有辦法。」


  接著三刃圓環旋出木欄,圈住二十多公尺外的柱燈,馮瑰逸揣著一刃,坐地滑向彼處!


  飛箭接二連三地射來,但有戰術頭盔預示大腦,手中的鋒刃總能精準揮開箭矢,轉眼便傍上燈柱,然後故技重施,圓環套上立於池邊的水療管線,再將主人噗通拉進池中。


  三支帶電的弩矢迅往那團水花,但她一個擺手,獨自飄空的鋒刃從左飛右,齊斷箭頭!毀去導電裝置。


  最末鏢刃高掛樹頂,馮瑰逸直接縱至半空,掌上的鋒刃脫手,直衝弩箭頻出的草叢,剖裂一把十字弩!


  餘下兩人果斷拋棄弓弩,改掏手槍!


  一顆小黑球悄悄滾至腳邊,「ON!」六角網應聲而張,截斷脊髓內的訊號。


  「OFF。」同是一身濕的廖穆斌拾起黑球,「真不想給那傢伙看到二代阻斷器。」


  馮瑰逸款款步近,「他們怎麼沒用一代,即便不穩定,也比拿普通的刀槍好……」話至一半,驀地瞄到草叢下藏著另一顆金屬球,比男友手裡那顆大了些……


  一代的攔截網張開前,上方突來強風,壓得樹叢瞬間散為平地,一柄獵刀向下插穿阻斷器。


  白衣赤足的山神掌按刀柄,單膝跪地,面向猶自驚愕的凡軀,「別因為有我在就大意啊,那個姓金的小鬼很奸詐的。」


  「哇──逼到蘇神現身,我這關卡設計得很好吧?」遠遠的彼方,金奕璋舉著大聲公說:「三位就愉快地進入最後一關!」


  蔚藍的天空中,十五公尺長的飛船緩緩駛過,蘇涼克猛喝:「跑!」


  船上步槍突突連射,凡人急忙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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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是大人的童話故事;江湖,是俠客揚名的所在;爭奪,是人類亙古不滅的本性 在虛構的江湖故事中,書寫一段充滿血與淚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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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hew的新髮型讓梁錦緋很不能專心。明明大冬天的,他卻似嫌礙事般,把兩側的頭髮剔到僅餘灰灰的髮根,中間的髮流則維持原先的長度,朝後梳理整齊。時下的確有諸多男性剪成類似的髮型,清爽又不顯呆板。
廖穆斌醒來時,第一眼即瞧皺成一團的粉膚胸罩、同款內褲和棉質長褲,其上有明顯的髒汙。
當房內的窗簾到點自動拉開,窗外的陽光緩緩灑進,枕被間的廖穆斌習慣性朝旁一攬,沒人,遂轉身摸向床頭櫃,櫃上有隻木板小鹿正低頭引頸喝水,水窪同為木質,是T-slice的充電盤,小鹿的側腹顯示當下的時分與氣溫:九點整,零下五度。
「骨笆」為太悟語翻譯而來,是指同個部落一起祭祀祖靈、議事的場所,近似雅人的村廟,一般是由板岩、頁岩和竹子構築。矮籬笆會先圍出一塊空地,再於中間偏後的位置上,岩石以形似蛇鱗排列的方式,一片片疊出小屋,內置壺甕與獸骨作為祭壇,平時則於外頭的廣場商討部落大事。
十根指頭炫著冰晶般的光彩,捻起兩縷前髮,以繩圈固定在腦後,後再捻髮綁出第二條,並上下翻轉髮結,左右扭了個髮圈,從中拉出第一條髮辮,過程中不時調整髮型,保持對稱與蓬鬆感,依序再編一層後,馮瑰逸對著浴室門前的長鏡來回偏臉側面,才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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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來淺談Multicharts和XQ的基本差異 基本知識 在講差異前,先讓大家知道,程式交易或是量化分析的軟體,其實是有很多選擇的。 當然,每種選擇會有不同的上手難度,以及費用。 通常越底層的語言,上手難度會越難,相對的,靈活性也會比較高。 反之,越高階的語言,上手難度越低,但靈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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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訊不會無中生有、憑空想像而出現,通常會將想要觀察的指標疊加在線圖上,再由圖上去找買賣規則的靈感,此篇就以前二篇開發連續創高或連續創低的指標來開發交易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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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軟體工程中強調架構的延展性、維護性及重用性,將運算邏輯先寫成函式就是為了提高重用及維護,軟體界在這樣的發展下,開發出許多通用的套件,使得許多程式開發者可以利用套件來提升開發速度及穩定度,就如同現在的微波食品,想要煮一桌菜,不用自己從買食材開始、處理食材、料理食物、擺盤上桌⋯⋯等步驟,只需將買來的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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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常說:「男人過了四十歲,只剩一張嘴。」,連續二天的話當年後,要開始進入程式交易的主題,雖然前文描述是使用TradeStation為開發平台,但後來TS已轉為美國國內券商使用,在台灣MultiChart(以下簡稱MC)已成為主流的平台,雖然在使用上還是有許多雷區要避開,但平心而論,這平台算是程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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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Bloomberg於2022年1月的報導, 新加坡GDP反彈增長至十多年來最快,加上戴德梁行發布的《2022年數據中心全球市場概覽》報告中指出新加坡在全球55個數據中心中擁有排名第二的競爭力,令新加坡無疑成為了企業進入東南亞的首選門檻國家。但是進入一個新的海外市場,談何容易?其中必然面對大量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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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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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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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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