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郊的某間知名汽車旅館內,幾個男男女女或躺或坐或趴的四散在周圍,像是剛經過一場通宵派對,桌上滿是亂成一堆的空酒瓶、餅乾袋或宵夜、飲料等物品,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煙酒氣,冷氣運轉著的聲音充斥著四周,突然一個趴在地上的人說了什麼夢話,旁邊又有人動了一下。
窗簾遮蔽著陽光,秦冕聽到聲響恍惚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圍,發現幾個不知道誰帶來的女生不見了,地上躺著的幾個有X中的還有其他學校的,而單丁雨更躺在沙發的正中間,曲起一隻腳倒是沒睡著,正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似乎知道秦冕已經醒了,淡聲問:「幾點了?」
秦冕閉上眼睛想了想:「下午了吧。」
「喔,那還早。」
秦冕:???
「今天禮拜幾啊?」莊維彥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
「三。」秦冕再度耐心的回答。
星期三。從星期六就進來這裡了,到星期三已經過了五天。
單丁雨想,原來他們被關在這個幾乎不見天日的總統套房內已經五天了,時間過得可真慢。
莊維彥不知道從哪裡爬過來,想必也是醒了,「什麼?還沒一個禮拜啊!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說好考完試出來放鬆,沒一個禮拜不回學校的,怎麼?你現在就受不了了啊?」秦冕嗤了聲,顯然很看不上莊維彥那不能喝的身體。
現在他們住的旅館其實就是莊維彥他們家開的,平時莊家的父母長輩也忙,就隨便莊維彥去玩。按他們的話說:只要不玩出人命或玩壞腦子都可以。所以莊維彥真玩起來也很大膽,說要一個禮拜不去學校就是他提議的。
「我可什麼話都沒說。要吃什麼?還是要出去吃,順便走走呼吸新鮮空氣?」莊維彥揉揉眼睛,姿態不佳的伸個懶腰扭扭脖子,算是半醒了。
他們三人的車現在就放在底下,當然現在下面也一團亂,甚至還有一些嘔吐物,清潔人員就算每天都會過來打掃衛生,現場的畫面還是有些慘烈。
單丁雨的視線還看著天花板,忽然喃喃說了聲:「關東煮。」
他想起某天被水桶潑了一身,一氣之下去找某個女人要豬血糕的時候了。那隻搶來的豬血糕很好吃,那女人錯愕的畫面也很好看。想著想著單丁雨默默勾起唇角。
莊維彥不知道他心頭的彎彎繞繞,只是一個勁的點頭,「關東煮好啊,這些天不是菸就是酒或是炸的,吃得我胃都要炸了,吃點關東煮也好!要去哪間?」
「就學校外面吧。」單丁雨呼口氣,想直接撐著身體爬起來,無奈身體重得不得了,掙扎了兩下後他又摔回沙發上。
一個血氣上湧,鼻腔一熱,一些參雜鐵鏽氣味的液體順著鼻腔滑入喉嚨——他驀然嚐到自己鮮血的味道。
經過他們三個這樣不大不小的討論聲,其他幾個要醒不醒的人也全醒了,本來大家還在討論著的,忽然就安靜了。
不知道是誰先回過神,語氣在這個氣氛下有些突兀的說:「喂阿雨,你又流鼻血了。」
而且還不是只留一管,是雙管齊下而且似乎勢頭還不小。鮮血的速度越流越快,很快就沿著他的臉頰滑到他脖頸去了!
單丁雨本人似毫無所覺般,只是鬆口氣慢慢閉上眼睛,「沒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熬夜都這樣。」
幾個人聽到他這麼說感覺這真的是很平常的事,也就沒有追問太多,只有秦冕仍看著他。就算單丁雨用這種無聊的口氣說這樣的話,他也沒當真,因為只有他知道單丁雨的媽媽是怎麼死的,而且聽說那種怪病還會遺傳。
他也是因為無意間和單丁雨回家的時候曾經不小心聽過他的父母吵架所以才知道的,單丁雨至始至終都沒直接開口和他說過。
還記得那天,外面的單父單母兩人都已經吵到開始摔東西了,單丁雨的表情卻還是像個沒事人,戴著耳機在聽歌,也沒有開門出去阻止。
那是個下雨天,混雜在雨聲裡的,是門外兩人的爭執。他皺起眉頭推了推單丁雨的腳,換來單丁雨將手指輕輕抵在嘴唇上,小聲說道:『別出聲音,他們不知道我在家。』
秦冕點點頭,兩人自此沈默到他們摔門離開為止。
單丁雨百無聊賴的看著天花板,舉起自己的一隻手左右看了看,接著拉開袖子又拉開自己的衣服往裡看,接著一臉失望的起身說道:「我好了,走吧!」
雖然爬起來有些暈眩,但他還是強撐著,最後是秦冕看不下去,把人硬留在旅館裡,才帶著其他人一起出去買吃的。
獨自待在旅館裡的單丁雨起身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看向窗外,室內也跟著亮堂不少。七樓是一個不高不低的樓層,但因為是最頂樓,面向的又是大片的都會公園,所以風景也不差。
背後大門的地方有人按響門鈴,沒聽到裡面有人回應,外面的人便順手打開門,一個清潔婦人走進來,看到單丁雨便很自然的開口說是進來打掃的,得到首肯後她打掃她的空間他看他的風景,原先空氣中緊繃的氣氛不知不覺間散了。
忽然一道刺耳的笑聲從遠處的公園傳來,他的目光很自然地看向那邊,是一家三口帶著狗一起出來玩飛盤的笑聲。女主人燦爛的笑容,讓他看著看著視線不小心就暈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