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次上課時，悠悠藉著檢討題目時，刻意傾身靠近家教，手順勢撐在椅墊上，離他的大腿約不到1公分的距離。
「這樣懂了嗎？」家教刻意不看向她。
反應跟章軒不一樣，悠悠心想著。「還有問題嗎？」
「你是健康長大的嗎？」悠悠仍維持著這個距離。
「啊？」家教愣住了，忍不住轉頭看她，「你還在這個問題上啊？」但意識到兩人的距離，他隨即撇過頭，左手翻著參考書，右手轉著筆。
筆反覆打在書本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啊啊，是把持著無聊面子的大人。」悠悠收回手，沒把內心話說出口。
「老實說，我想了一下，每個人的道德標準不同。要說健康不健康什麼的，也許應該要以你是否正在傷害自己為判斷基準。」家教忽然又轉頭以極度認真的語氣對悠悠說，「如果這是你面臨高三升學壓力的發洩方式，那我也不好說什麼。」
悠悠噗嗤笑出聲來。
「咦？」
「老師，你不用那麼認真思考我的事沒關係。」雖然不知道家教想像她和章軒的小劇場到底是怎麼爆發的，不過她確實很少接到這樣的善意，「反正再一週就大考，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
「也是……你爸媽會陪考嗎？」
「當然是自己去。」是悠悠自己拒絕父親的。
「我陪你去吧。」
「啊？」沒料到會有這個發展，換悠悠愣住了，莫非被當成被高壓父母漠視的溫室公主了嗎？
「不算學費也沒關係……是我自己想陪你去。」家教將視線又放回參考書上，「考完請你去吃我們學校的冰淇淋，獎勵你一下。」
「要考三天喔。」
「嗯，三天都會去。」
「那我要坐腳踏車後座。」
「咦？」
「你沒有裝後座墊嗎？」
「你連那個都知道啊？」
「考上的話我就是你學妹了。學校的事不用調查一下嗎？」
「調查這種的……」
悠悠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燦笑。
家教如約，每天都在陪考休息室等她。也幸好有他在張羅飲料、紙巾、扇子和便當，悠悠才得以免去酷暑下沒有空調考試的地獄。她在額頭上放著冰枕時，是真心由衷感謝不是父親來陪考，不然第一個倒下的可能是終年穿著西裝的父親。
大考最後一日結束，她和家教坐在大學的生態池旁，兌換家教答應她的獎勵。
「好吃嗎？」
「嗯。」顧不上說話，也放棄整齊瀏海的悠悠大口吃著冰棒。
在家教的眼裡，她現在這模樣，似乎才是普通18歲的模樣。
「我很喜歡這裡，只是蚊子有點多。」家教接著說。
「嗯。」
「再吃一枝？」
「嗯。」
「那我去買。」家教起身，走向福利社。
悠悠啃著最後一口冰，注意到手機又振動了。
是算準考完才終於又來訊的章軒：
「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悠悠轉頭，看著正走回來的男人。
「怎麼了嗎？」他把冰棒遞給手上只剩小木棍的悠悠。
「你低一點。」
男人把身子低了一點，悠悠揪住他的衣領，往臉頰親了一下，「你的腳踏車在哪？」
悠悠看著眼前瞬間臉紅了起來的男人，不那麼大人的時候，滿可愛的嘛。
傍晚的風吹來，夏日的蚊子仍如影隨行，悠悠感覺此刻是長久以來，第一次如此輕鬆愜意。
她一手攬著前座的男人，一手回著簡訊：「我有新對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