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息了一會將思緒沉澱之後,我茫然的盯著天花板。
也不知道齊邵奇他們怎麼了,計劃是不是還在繼續執行?阿虎哥那邊有沒有受到影響。
想著想著,眼皮開始感到沉重,或許是真的傷的太深的關係,體力變得比平常差了很多,這才醒來多久,就感覺想睡覺了。
昨晚沒回家,不知道亞姐會不會擔心……這是我在睡著之前,腦海裡突然冒出的想法。
「嗚嗚嗚……他……」
迷茫中,我好像聽見了身邊有人在爭吵的聲音。
「別說了,你不……」
「可是……」
也不知道是哪個沒公德心的,就算這裡不是醫院,至少也是醫療單位吧?在這種地方大呼小叫的吵架,就不擔心會影響到病人嗎?更何況還是在我這個傷患的旁邊直接吵起來,就沒想過如果影響到我的話該怎麼辦嗎?
「你這樣吵,如果……」
嗯~雖然還沒聽清楚他們到底在吵什麼,不過好像終於意識到在病房內吵架的行為不太洽當了。
話說,吵了這麼久,連我都沒辦法繼續裝睡了呀。
我緩緩地抬起眼皮,然後就看到兩道亮麗的熟悉身影。
嗯?她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情況好像不對呀,還是……夢中夢?
我快速的眨了眨眼睛,試圖透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從夢境中清醒過來,不過不管我怎麼努力,除了眼睛被我眨的都快紅腫以外,一點也沒有造成其他的反應。
難不成……我早就醒了?我狐疑地稍稍偏過頭去,左看看右瞅瞅,最後將視線又偏回兩女身上。
「娃娃姐、章魚姐,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我無奈的看著吵架的勢頭漸入佳境的兩人,心裡滿滿的無奈。
我剛開口,兩人的爭吵聲就同時停住,雙方皆是驚喜的朝我看了過來。
「你、你醒了?身體有沒有怎麼樣?傷口會不會痛?」娃娃姐雙眼含淚的朝我湊了過來,動作輕柔的摟住了我的左手。
「小安~~~嗚嗚嗚,你終於醒過來了!嗚嗚嗚~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章魚姐也跟娃娃姐一樣,只是性格活潑的她動作比較不拘小節,飛身一躍就往我的右手撲了上來。
然後,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跟刺痛同時竄上我的腦門。
「嘶!」我死死的咬著牙,嘴裡大口的吸著冷氣。
「小安,你、你怎麼了?」
「小安你沒事吧?是傷口在痛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娃娃姐跟章魚姐同時抬起頭,擔心的向我詢問道。
「我、我沒事……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的手麻麻痛痛的,而且……」
「而且什麼?」章魚姐一臉緊張的追問道。
我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老實回答:「而且、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好像不能動了。」
雖然我一開始想要隱瞞病情的,不過想到之後被她們發現的話,我的下場可能會很糟糕,所以我就果斷放棄隱瞞病情這個危險的想法了。
「什、什麼!」聽到我的回答後,章魚姐當場就失聲叫了出來。
一旁的娃娃姐倒是冷靜了許多,不過也是話裡帶著顫音問道:「怎麼會這樣?除了不能動以外呢?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我仔細的感受了一下雙手之後,才緩緩的開口:「沒有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完全動不了,然後雙手感覺有無數的螞蟻在我的手上爬,有些發癢,但是更多的是麻麻的感覺,被碰到的時候還有點痛。」
「這……這樣聽起來很嚴重耶。」章魚姐一臉心疼的看著我,那張看起來有些稚嫩的臉龐都白了幾分。
「先把醫生請來看看吧,或許只是暫時的。」娃娃姐滿臉凝重的提議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按響了緊急呼叫鈴。
沒過多久,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名護士,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進了病房。
「這位少爺,聽說你雙手無法正常活動,是嗎?」一進門,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便直奔主題,一邊說著還一邊指揮起身邊的護士,直接就想對我的身體進行檢查。
嗯?這傢伙這麼突然、這麼直接的嗎?這感覺很不專業呀……
「你、你是醫生嗎?怎麼這麼突然的跑進來對我弟弟動手動腳?」看著突然跑進來的一行人,娃娃姐擋在我們雙方之間,一臉嚴肅的質問道。
不過這樣反而讓我鬆了口氣,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回答對方的問題呢,娃娃姐的舉動反而直接幫我解決了這個想法。
雖然穿著白大褂,身邊又跟著護士,但他這樣的行為讓我有些懷疑起他的身分,
在醫療單位裡面,走廊上狂奔的行為有多無腦就不用說了,一進門之後就直奔主題的作法也很奇怪,一般不都是先告知接下來的流程,然後才開始動作嗎,哪有一上來就動手的。
幾個小細節讓我不得不懷疑對方的身分,雖然他們可以如實的講出我的問題,但畢竟剛才是開著緊急服務鈴對著服務中心那邊求助的,所以理論上在那附近的人都可以透過對講機聽到內容,這麼一來,不論是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都可以把我們的訴求聽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話,現在這群急急忙忙跑過來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醫護人員,就該打個大大的問號了,如果不是正規的醫護人員的話,那我寧願等專業的過來,也不要隨便讓人處理。
「我、我是首都醫院的外科主任,昨天受到蕭董的邀請,特別趕過來支援的。」自稱是外科主人的中年男人滿臉緊張的擦著臉上的汗水,有些慌張的解釋道。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看他的樣子顯得很是急躁,好像很趕時間一樣,這樣的舉動又讓我多了幾分的懷疑。
雖然我沒有被害妄想症,但是現在看到對方這種明顯不對的行事風格,在加上之前經歷過的種種遭遇,此時的我也不得不提起幾分小心。
這傢伙該不會像是電影或電視裡演的那樣,想趁機找機會給我來劑毒針還是想用什麼隱密的方法偷偷把我幹掉吧?
我的視線仔細的在對方身上來回掃視,不願放過丁點的可疑之處,希望可以因此看出破綻來。
我甚至還在那名中年男人的身上特別觀察了好幾次,很可惜的是我仔細的看了一會,還是沒有在這群人的身上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這時,中年男人又再次開口:「這位少爺,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為您檢查身體了,我怕拖久了會延誤治療的黃金時間,還希望幾位能行個方便。」
他的態度特別恭敬,腰彎的低低的,甚至都有些卑微了。
但即便看到對方這樣,我也不會輕易妥協,畢竟關係到自己的身體健康,我也不想害自己未來有個什麼好歹。
「你、你怎麼這麼急?你真的是醫生嗎?」我為難的皺著眉頭,謹慎地朝對方詢問道。
「我、我真的是呀,我剛剛也解釋了,我是首都醫院的外科主任,我真的是醫生。」中年男人情緒崩潰的朝著我們解釋著,但在我們眼裡他的態度有些歇斯底里。
因為情緒激動的關係,中年男人不受控的朝我們走近了幾步。
看著對方有些失況的模樣,我朝著身旁的兩位姐姐求助道:「娃娃姐、章魚姐,我覺得這個人有點問題,麻煩你們請人進來幫忙。」
「好!」娃娃姐說著,便在眾人目光注視下按響了緊急服務鈴。
「你們別想對我家小安做壞事!」章魚姐也是擺出格鬥架式,凶狠的瞪著幾人。
「誤會、你們都誤會了呀,我、我們真的是來檢查的。」看見兩位姐姐和我不信任的表現,為首的中年男人頓時急的大吼大叫。
「不好意思,你的行為看起來不太像個醫生,所以我不能讓你檢查。」我老實的回答道。
當然,一般時候這樣揭穿的行為是很無腦的,畢竟容易刺激到對方,但這裡畢竟不是普通的場所,蕭亦辰把我安排在這裡治療,肯定表示這裡有它獨特的地方,不知道是技術或是安全層面,蕭亦辰應該都不會馬虎安排才是。
另一方面就是因為有章魚姐在,雖然章魚姐的人看起來小小一隻,但也因為這樣,所以章魚姐為了保護自己,特別有學過防身術,雖然不至於一個打十個,但起碼在短時間內保護我們的安危應該不成問題。
「我、我真的是醫生!小少爺,我們不要鬧了,你乖乖讓我檢查吧,好嗎?」中年男人看上去也不知道是急了還是在害怕著什麼,反正他這態度我是越看越覺得可疑了。
「你心虛了?」我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有些玩味的看像中年男人。
「啊?你、你說什麼?」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問道。
「你這麼急著行動,是不是就是怕被人發現你的身分是假的?還是說,他們其實早就知道你有問題,你怕行動失敗,所以趕在他們抓到你之前先過來對我下手?」
這一刻,我信心滿滿、胸有成竹、運籌帷幄,感覺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中年男人臉上掛著難看的表情,但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嗯……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但我想,應該是對你不太好的事情才對。」我不在意的笑了笑。
反正不外乎就是幾種可能,要嘛是警察,以我現在的狀態,這傢伙如果被警察盯上,那盡去蹲幾年應該是少不了的,再來的話就是醫院,不過如果是醫院的話,那罪名就可大可小了,只是冒充醫生的話,好像沒多大的問題,最可憐的就是蕭亦辰了,照那天齊邵奇的反應來看,如果是被蕭亦辰逮到,那有很大的概率會死無葬身之地。
看這傢伙嚇成這樣,我覺得蕭亦辰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就算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光是他黑太子的明頭,就可以嚇退明面上八成的敵人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然後才有些沒好氣的開口道:「既然你都知道的話,能不能請你乖乖地配合我們呢?互相配合一下,大家都省點麻煩不好嗎?」
嗯?這態度,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他這樣就好像我才是那個任性的孩子呀。
這傢伙……嚇傻了?還是刺激過度瘋掉了?蕭亦辰在別人的眼裡這麼可怕的嗎?當場把人活活嚇傻?回憶起去他別墅的那天晚上,那群提著重火力熱武器朝我瞄準過來的黑衣人,好像突然就理解了什麼。
如果這個中年男人遇到同樣或是類似的情況,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又不夠堅強的話,嚇傻或是嚇瘋好像也很正常呀。
叩叩叩!清脆的叩門聲打斷了在病房內爭執中的我們。
「這是……?」帶著磁性的男音傳入病房內,溫潤的聲線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錯覺。
聽到聲音的瞬間,我馬上就認出這是蕭亦辰的聲音,認出對方身分的同時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要有他在的話,我的安全應該就有保證了。
不過,中年男人接下來的反應卻再一次的刷新了我的認知。
「蕭董、蕭董您來了!」中年男人轉頭一看,然後瞬間驚喜的朝著來人湊了上去,討好又卑微的樣子讓房內的其他人都是嚇了好一大跳。
嗯?這個劇本是不是不太對?這傢伙不是厲家那邊派來的嗎?為什麼會是這個態度?而且看這樣子,他跟蕭亦辰……好像還不僅僅是互相認識這麼簡單呀。
「咦?這麼巧,江主任,您也在這裡?」蕭亦辰還是一如既往的擺出翩翩君子的態度,但看在我的眼裡卻是另外一種風景。
我……剛剛是不是搞砸了什麼?
「蕭董啊,您來幫我解釋清楚啊,明明我是來治療的,可是您請我來診治的這位小少爺,他竟然說我不像個醫生,所以不讓我幫忙檢查,這麼拖下去,如果延誤了黃金治療期,那您說這個是我的錯還是他的錯?」江主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對著蕭亦辰哭訴著,看上去就像是受到虐待的小媳婦一樣。
不過這樣的表現再我的眼裡看來,就是在卸責,畢竟他話裡話外都再怪我,同時也是在抱怨。
但我對此卻不能有所表示,畢竟他說的都是真的,而我……也真的意識到,我好像真的誤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