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看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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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嘰!

這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真的讓周圍的人都受不了了。

沒辦法,少女只好收拾起造型氣球,把布蓋上推車,往下一個地點移動。

小孩子們都很喜歡氣球,她也很喜歡,所以,這是她想到自己能分擔家計的方式;不過,很少人能和少女一樣,一併喜歡上折氣球時產生的刺耳音。

每天,少女都在不同地點進行擺攤的準備,但現在,再怎麼移動也有限了,最後,只能來到……

嘰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嘰!

墓園。

起初,是有點毛毛的,不過隨著折氣球的聲音自由迴盪,她開始愈折愈暢快、愈凹愈大聲,直到順利研發出新的造型,她忍不住笑了;身邊,也同時響起喀啦喀啦喀啦喀啦的聲響。

欸?

她回過頭,一具骷髏蹲在她的斜後方拍著掌。


嘰咿咿咿咿……

說沒嚇到是騙人的,但少女本來就不是會驚慌尖叫的類型。

她掐緊手裡的氣球,瞪大眼看著,骷髏人搖晃地走到推車旁,拎起一顆手掌大的橢圓形氣球,接著擺到自己肱二頭肌的位置,彎起胳膊,做出像是大力水手的姿勢。

少女忍不住笑了,然後也忽然想到了。

對呀,今天不小心折這麼多氣球,推車都快放不下了,要是可以讓骷髏人幫忙拿一點,那該有多好?他一定不怕氣球的聲音的,爆了也不怕。

於是,她拿起打氣桶和橡皮筋,擅自幫骷髏人從手臂、大小腿開始裝上“Muscles”,接著跑回家一趟,抱來連帽上衣、寬垮長褲和逗趣的表情面具。

很好,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夜晚。

少女推著空蕩蕩的推車,和戴著面具的高大男子在公園步道上,踩著輕盈的步伐。

沒想到,攤才擺出沒多久就接到大單,那位前來搭話的胖大叔,闊氣地把造型氣球全都買走了。

呵呵,剛剛你的動作也太誇張。你知道嗎?這次我們吸引到有史以來最~多的小朋友欸。嘿嘿,真可惜你不能講話,不然我好想跟你大聊特聊。

高大男子聽不清楚少女在唸著什麼;但是,彼此心情都很好,就好了。他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豎起大拇指。

砰!砰砰!

突然,看到少女慌張地在找什麼的樣子,高大男子也跟著環視周圍。

砰!砰砰!

怎麼會,那是氣球破掉的聲音……!


來呦來呦,快來看呦,一百元換五發,把氣球完整打破的那一次就有獎品喔!

新的射擊攤位湧來大小朋友湊熱鬧,少女遠遠就望見,黃色的聚光燈下,自己精心設計的氣球像是等待行刑一樣被綁在牆上。每次的爆裂聲,都是子彈打進心坎裡,有什麼無形的液體,正流淌出來。

太過分了……但是她沒有立場對胖大叔抗議什麼。

這時,高大男子緩步上前,戳了戳胖大叔的厚實肩膀。

少女沒有移步,只是怔怔地,看無法溝通的兩人稍微起了爭執,相互拉扯,接著面具掉下,現場陷入一片尖叫,人們不斷奔逃。

少女不曉得,自己最後是怎麼回家的。


隔天,事情鬧大了,奇怪的傳言愈演愈烈。

少女和她的母親,已經難以在這個居住多年的城鎮待下去。

離開城鎮前,少女來到墓園,想與骷髏人道別,也順便……

少女停下腳步。行李,從少女的手裡脫落。

連帽上衣、寬垮長褲被撕成布片,在地上排成文字。

I AM SORRY.

逗趣的表情面具放在句點的地方,都不曉得這道歉有沒有誠意。

不過,這並不重要。

少女直直注視著,眼前的墓碑,是父親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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