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竹內栖鳳，大概是京都市之光
竹內栖鳳（1864-1942年），京都畫師，師承四條派的幸野楳嶺，也培育眾多優秀弟子。
他是京都藝術界的現代化旗手：在傳統技法中加入「觀察真實事物」的西方技術，創造新日本畫。
〖進擊の巨匠—竹內栖鳳與他的弟子們〗於2024年的1月18日～4月7日，在福田美術館展出。
捕捉氣味、濕度的畫家
2024年2月28日，週三早上10:30，館內寧靜，民眾們安靜地欣賞作品。其中有位婆婆自備小型望遠鏡好細品畫作，我在一旁暗自驚呼，心想我以後也要買一個。
左：福田美術館內攝影。右：水鄉雨余｜竹內栖鳳,1926年頃,福田美術館藏。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水墨畫。
我看了旁邊說明翻譯才明白，這作品呈現出的是水岸邊的「濕度」表現，開頭就是超展開的五感體驗呢。
1900巴黎萬博會，栖鳳蛻變
「進擊的巨匠」主視覺就是這隻獅子，他的鬃毛看起來柔軟，有點像軟絲的滑嫩左手臂也讓我揚起笑意。後來查找資料，才知道獅子作為媒介，對栖鳳來說有技巧上的蛻變～
金獅圖｜竹內栖鳳,1906年,福田美術館藏。
1900年，約36歲的栖鳳，在畫壇上已頗有成就（是京都市立工藝美術學校的講師，也在「竹杖會」培育繪畫人才）。當時他受農商省和京都市之命，去了巴黎萬博會了解藝術現況，並在歐洲各國遊歷了七個月。
不僅是歐洲的美景，栖鳳也被透納（英國浪漫主義風景畫家）、科羅（法國著名巴比松派畫家）的作品打動，體認到「觀察真實事物」的重要性。也是當時，他在歐洲第一次見到獅子。
1901回日本後，他創作的獅子作品大受好評，因此陸續畫了好多幅同主題作品，福田美術館展出的是1906年的作品「金獅圖」。
春日野，融化我心的構圖
這是我最愛的作品之一。在狹長的捲軸裡，梅花鹿的構圖像山巒一樣，輕撇兩筆帶出出臀與背的輪廓，再加上扭頭的側臉，梅花鹿的靈活姿態，在篇幅有限的絹紙中展現極致。
除了構圖，我也欣很賞栖鳳的留白與細節表現。絹紙原色如同梅花鹿的底色，橘色與白色顏料輕輕塗抹，鹿毛的層次便顯得分明同時柔軟～
春日野｜竹內栖鳳,1938年頃,福田美術館藏。
萍上月下，染暈湖面啦
我最愛的作品之二，一樣是構圖的原因。捲軸好長，上半幾乎是空的，使得視線逐漸下墜後停留在主角月亮上。但他只是倒影，層次還是在水面植物的暈染之下...這湖面大的仿佛沒有邊界！
萍花沈月圖｜竹內栖鳳,明治-昭和時代,福田美術館藏。
白鷺胖胖/粉石閃亮
左邊的白風水鷺，栖鳳把背景得竹林畫得深邃（有聽到風聲)，中間的白鷺鷥的濃度一樣借助了絹紙本身的顏色，再細刷白色紋理後，肥美的胖胖白鷺鷥就出現了。
左：水風白鷺｜竹內栖鳳,1925年頃,福田美術館藏。 右：水風清｜竹內栖鳳,1935年頃,福田美術館藏。
右邊的水清風，我則是沉浸在棲鳳對於嫩粉和綠色的顏料運用（可惜粉色經手機拍攝後呈現膚色）。
粉綠可口魚/群青
竹內栖鳳自小在餐廳中成長（他爸爸是河魚餐廳的老闆），因此栖鳳有許多魚類的作品。
我看著這兩條魚的肚肚，粉綠色的呈現再度使我入迷（手機一樣拍不出來）。
細看他還畫出了鮮魚的一些血色，真佩服他俐落筆觸仍帶出細節的表現。
左：鮮魚｜竹內栖鳳,1929年頃,福田美術館藏。 右：海光清和｜竹內栖鳳,1926年頃,福田美術館藏。
右邊的海清光清和，大概是在畫海，但我後來與我的友人黃子在討論這幅畫時，都情不自禁地帶入「琵琶湖大得像一座海」的想像。我們還對著岸邊的松樹指手畫腳：這樹怎麼看都是湖邊才有的樹吧！
橋本關雪，哲學之道有你真好
二樓是栖鳳弟子的畫展，風格五花八門，其中特別引我注意的有土田麦僊和德岡神泉的作品。
栖鳳與第子相關圖（竹內栖鳳、橋本關雪、土田麦僊、德岡神泉等人外加記號）
另外，關係圖中有個讓人忍不住停留目光的說明：橋本關雪指向竹內栖鳳，寫「反發？」
他倆的關係，似乎使策展人有些一言難盡呢。
橋本關雪的畫作我沒再涉略，但他對哲學之道櫻花林的貢獻，我倒很感謝！因此我過濾了部落客、橋本關雪關官網、哲學之道現場石碑的資訊，試圖釐清哲學之道櫻花的來龍去脈：
- 橋本關雪39歲時，在妻子（岩見ヨネと）的建議下，捐了300棵左右的「染井吉野櫻」，種在銀閣寺附近的第二運河（今哲學之道）。
- 之後關雪花了好幾年時間，繼續種植不同品種的櫻花（大島櫻、枝垂櫻），數量也不少，但可能沒有染井吉野櫻多。
- 如今哲學之道的櫻花品種各不相同，近代人的紀念味道濃厚，時常糊成一球地說哲學之道的櫻花就叫關雪櫻。
我還沒去過哲學之道，之後一定要去......
動靜之間的永恆
土田麦僊的作品。兩隻鳥交流扭頭、仰望，一上一下，一個在細枝上，一個在粗幹上，呈現出重力感的對比，我被深深吸引著。背景看似永恆的白色梅花，搭配上強勁的暴風雪（我最後才發現是暴風雪），動靜之間成為一瞬的永恆，非常精彩！
白梅叭々鳥｜土田麦僊,1928年,福田美術館藏。
麦僊與莫內的維特伊
左邊是土田麦僊1922年的作品「維特伊Vétheuil的風景」。他去歐洲遊學時，受西方風景、印象畫派影響，繪製出的特殊作品。色澤濃度與日本傳統作品大不相同，聽說他發現一種使用礦物塗料的方法，詳細我沒再研究。
值得一提的，是麦僊取景的「法國維特伊Vétheuil」，大前輩莫內也畫過同素材的作品。
1880年左右莫內在維特伊住過一段時間，他的維特伊作品多達150多幅，季節與取景角度各不相同，右圖呈現的是莫內自工作小船上望去的「維特伊的教堂」。
莫內的維特伊教堂，我有幸在大阪中之島美術館有欣賞到。現場觀察湖面中的城堡、城鎮、小樹林、人與船，都像是彩色碎布一般被編織起來，蒙太奇之感令人讚嘆。
仙氣＆小淘氣並存
每幅作品都慢慢品嚐，說真的看完整場還挺累的。我最後一幅停留在一隻黃白鵝身上。
他眼神的呆萌已經讓我嘴角失守，更頭痛的是我還被下方三片荷葉打敗，這構圖和質感是怎麼回事？但挺療癒的其實......
回去查了德岡神泉的其他作品，不小心被他圈粉。
看完胖大根和小鹿的表現，發現「朦朧仙氣」和「天真淘氣」原來可以並存，真是個令人暖心的好消息。
參考資料：
本篇參與的主題策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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