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登於 2024/09/26 琅琅悅讀．聯合報家庭副刊
文．照片／Halle
第一次牽著三歲多女兒的手踏出家、進學校，是媽媽陪我一起的。
八月立秋前後，是許多幼兒園的開學日，也是整座園內「號哭交響樂」氣勢最磅礴的時節。猶記得開學那天，於教室前深深擁抱女兒，在她的眼睛水龍頭打開前，我趕緊鎖住眼淚，微笑轉身離開。沿途稚嫩哭泣旋律四起，與步伐沉重的我心相呼應。
百感交集返回車上後，只見駕駛座上久候的媽媽，沒有絲毫不耐，雙手輕拍方向盤，對著我賊笑：「嘿，恭喜啦！早餐想吃什麼？」旋即發動引擎。我還來不及收拾好情緒，汽車已抵達目的地，一家新開的早午餐店。
潔白椅子上乘著不發一語我，菜單上令人想大快朵頤的品項此時竟毫無吸引力，媽媽則點了美式麵包大拼盤、培根蛋餅、炸魚條和冰涼飲料，腳步輕盈地去結帳。將豐盛好料端至我面前後，她說：「嘿！記得，擔憂會把孩子的好運磨光，只需要祝福、祝福再祝福！」接著張嘴咬下半截金黃魚條。
此話點醒了我──我是媽媽，也是女兒啊。想起尚未生養孩子、單純做女兒的那些年日，無論自己當下景況如何，都不希望媽媽操心；正確來說，我希望媽媽每天都開開心心。既然如此，女兒剛步入新環境，調適自己都來不及了，愁容滿面的我豈不令她更沉重？
「呼！好燙、好燙！東西就要趁熱吃才好吃啦。」眼前辛苦撫養我長大的單親母親，總是帶下幽默正向的氛圍。想到這裡，漸漸恢復元氣，我滿懷感恩地祝福女兒，在學校享用餐點時和此刻的我們一樣歡欣滿足！
世上母親百百種，也許可以選擇當一生都會令兒女懷念、想到就「噗哧」一笑感到幸福的那種媽媽。慶幸的是，我生命中就有一位。
2024/09/26 琅琅悅讀．聯合報家庭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