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還好嗎?」
「嗯!不礙事!只是不知為何今日感到特別的疲憊。也許是先前耗費太多心力在朝堂上,今日又接待了那麼多賓客所致。唉⋯⋯想我少年時也曾作為一員戰將馳騁沙場,如今卻到了不得不服老的地步了⋯⋯」
「父親,您又說笑了!我可從未見過如此健勇的老人呢!就請您先好好歇息吧!我會留在這裡照看您的!」
「不必了!妳先去幫嵐兒吧!要一個人應付那麼多權貴還是有些為難她了。等妳們送完客之後,估計時間也不早了。到時候也不用再來找我,就直接去歇息吧!」
「那麼,謹遵父親旨意!」
「吱呀!」一聲傳來,陸熠雪開門走出房外。在闔上門後,只見她右手輕輕一拂,憑空變出一支彷彿以水晶製成的漂亮毛筆。在離開前,陸熠雪用毛筆在門上輕輕寫下一串不知名的文字,待她寫畢,那些文字突然發亮了一下又隨即消失。
「莫非是陷阱或警報之類的元素法術?」愛影在心中分析著陸熠雪的舉動。她原本藏身於擺放在走廊的屏風後,想等陸熠雪離開再悄悄開門進入房間內。但想起陸熠雪那神秘的傳聞,出於保險起見,她還是選擇了比較費事的另一個方案。
算準時間差不多了,愛影推測陸熠夫應該已經陷入沈睡。她小心翼翼地爬進天花板與屋頂之間的狹窄空間中,大費周章地撬開些許天花板潛入室內。
如同先前的估算,陸熠夫正側臥榻上、面著房間裏側的牆壁呼呼大睡。愛影抽出綁在腿上的終焉,緩步走向陸熠夫。然而⋯⋯
「是誰!」陸熠夫突然坐起身子,背對著愛影用威嚴的語氣喝斥:「區區麻藥就想讓我倒下,也太小瞧我了吧!」
陸熠夫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愛影驚訝地愣在原地。陸熠夫發覺背後的殺氣未再妄動後,拔出藏在床沿的長刀,轉身將刀尖指向蒙著面的愛影:「小輩!說吧!妳是誰派來的!」
愛影立刻回過神來,但她並不打算回答陸熠夫的問題。在心底快速地重新捋了一遍目前的狀況後,她認為除了硬著頭皮完成任務後再迅速撤離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愛影目前的處境著實尷尬。她在進到陸熠夫休息的房間後,才發現那是一間沒有任何窗戶、只有一扇門能進出的空間。而門上可能有陸熠雪設下的陷阱,因此她唯一能使用的撤退路線,只剩鑽回天花板上這個選項。也就是說,她現在彷彿被關在一個難以脫身的牢籠內,而且眼前還有一頭會奮力阻止她離開的猛虎!
愛影緊握終焉擺出搏鬥架勢後,快步衝向陸熠夫並刺向他的脖子。
「哼!莫不是個連話都說不出的啞巴!既然那麼急著想死,我就成全妳吧!」陸熠夫在床榻上站起身後,一刀劈向襲來的愛影。
只見愛影在陸熠夫的長刀將要劈到她時,身體微微側傾,以毫釐之差躲過了他的劈斬。緊接著,愛影向前一跨步踩上床榻,將終焉刺入陸熠夫的心臟。然而,陸熠夫並未就此倒下,他突然左手緊抓愛影肩膀,右手長刀反握,似乎打算將愛影連同自己一併刺穿。愛影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意圖,她稍微轉動刺入陸熠夫胸膛的終焉後將其拔出,並直接用終焉那鋒利的刀刃斬斷陸熠夫的左手,再向右方輕跳躲過他的長刀。
陸熠夫的意圖落了空,長刀狠狠刺入他的腹部。
「看來⋯⋯終究還是難逃命運的魔掌啊⋯⋯」陸熠夫彷彿不把身上的傷當一回事似的盤腿坐下並面露凜然無畏地表情:「小輩啊⋯⋯身手不錯⋯⋯我這條命⋯⋯就讓給妳了⋯⋯不過⋯⋯請妳至少⋯⋯放過我女兒⋯⋯」
語畢,陸熠夫以僅存的右手作為支撐,向愛影俯身低頭並保持這姿勢嚥下最後一口氣。
此時,愛影心中百感交集。陸熠夫的所作所為,每一個都出乎她意料之外。不管是假裝被迷昏、與愛影一起關在幾乎無處可逃的房間、意圖與愛影同歸於盡的舉動、又或是最後露出的彷彿視死如歸的面容⋯⋯
愛影無法理解陸熠夫所有的抉擇與行動,但當她看著自己那沾滿鮮血的雙手時,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反感。
「噁!」
愛影嘔吐了,這是她生來第一次對殺人這件事產生反感。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從未有過的狀態,只能勉強撐起有些發軟的身子,盡快離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