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人生》創作小說連載 第36回 〈慧的回憶，競爭與合作的羈絆〉

凌晨三點半，加班中的王軍戰略室，燈光漸漸黯淡下來，只剩下幾盞提供給值班人員的照明，情報組的一部份組員陸續返家休息，為隔天早晨的重要會議而準備充足精神。海斗仍在他的辦公桌前努力著，儘管現在他能做的事幾乎都完成了，但他仍不死心的想從現有的資訊中找出更多線索。慧和零坐在一旁的沙發椅上陪伴著，這已經是海斗放棄睡眠的第三晚了，他們都希望提供多一點的支持，即使他們幫不上太多忙。

由於慧是後來才進來的，零跟他聊起海斗剛才所說小學三年級那段壓抑的童年故事。慧點了點頭說：「嗯嗯，我知道那些事。我們在書櫃中發現鐵盒的那天，海斗有告訴我。」

零好奇地問：「其他人小學都壓力這麼大嗎？我自己是都在玩，在樹林裡抓昆蟲什麼的，慧你呢？」

慧搔搔頭，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說：「我啊，這麼說有點害羞，但我小學的時候一直被人稱作『天才兒童』，學校的課業對我來說非常輕鬆可以應付。」

——公元2016年 - 慧九歲——

田川小學校上午的下課鐘響，整個校園響起一陣孩子們的喧嘩，教室裡比較活潑的學生，迅速衝刺到操場上爭奪遊樂器材，把握這短短15分鐘的下課時間遊戲。剛剛結束數學課的三年B班教室，慧正埋頭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塗塗抹抹，其他留在教室裡的的同學們或三五成群聊著天、或玩著一些靜態的遊戲。

「完成啦！」慧開心地放下手上的筆，把筆記本高高舉起，欣賞著自己的成果。接著，他拿起筆記本走向隔壁正在聊天的三個同學，向他們展示筆記本的內容。

帶著愉快的神情，慧說：「你們看，我剛剛想的題目，很好玩吧？要不要一起來算算看？」下課鐘響之前的數學課，剛好學到幾何圖形的面積計算，比如三角形、梯形其至是圓形。這堂課激起了慧的無窮熱情，他試著畫出一些略為複雜但確實能夠計算面積的幾何圖形，大多是由基本的形狀結合或分割而成。

慧的同學態度冷淡地看著那些題目，第一個說話的同學表示：「喂，饒了我吧。真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人喜歡數學，剛剛上課的我就都已經聽不懂了，什麼上邊長、下邊長的。慧同學你畫的是什麼意思，我完全看不懂。」

第二個同學接著說：「沒辦法啊，他跟我們不一樣，大家都說他是『天才兒童』，簡單來說，就是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啦。」

第三個同學則說：「難怪他每次都可以輕鬆考到第一名……對了，要不要去抓蟬？這次我一定贏你們！」說完三個人便興奮地往校園裡奔去，留下慧原地錯愕著。他拿起題目看了看，喃喃自語：「什麼嘛，這題應該不難吧？」他困惑著這些有趣的數學題目為何無法引起同學的興趣，心裡卻又隱隱感到一絲落寞。隨後，他迅速將這種感覺拋諸腦後，沉浸在自行解題的樂趣中。自此開始，他便習慣一個人面對所有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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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講述完這段回憶，此時海斗剛好結束手上的事情，他坐到慧的身邊，好奇地問：「在聊什麼呀？」，零笑著說：「在聊這個數學小天才的童年回憶，哈哈，慧，你同學的心情我懂，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慧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當時真的覺得所有的考試都很簡單。」

零感到不可思議：「難道世界上真的有什麼都會的完美小學生嗎？」

慧扶著下巴思考了一會，試圖找出他小學時期的挫敗：「嗯……也不是什麼都會啦，我的音樂就很爛，班上直笛合奏的時候，常常因為只有我一個走音，被老師罵。」

然而，這段『天才兒童』的輕鬆日子並未持續太久。到了中學，課業的挑戰逐漸增加，慧開始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公元2021年 - 慧十四歲——

小學的日子以來，慧早已習慣了輕鬆應付學習上的挑戰。進入中學之後，他逐漸開始遇到瓶頸……

到了中學二年級，慧第一次從第一名的寶座上跌落。學期成績公佈的那天，慧氣沖沖的放學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他媽媽在廚房喊著：「慧？是你回來了嗎？要不要先去洗手，來吃飯了？」

慧從房門裡大喊著回答：「我今天不吃了！」媽媽雖然覺得他和平常不同，但心想青春期的孩子大概就是這樣吧，沒有理會太多。

慧從中學開始，每天逐漸必須花費更多時間在唸書，才能維持在第一名的位置上，這次考試之前，他甚至花了幾天熬到半夜，最終卻掉到第二名，這強烈的挫敗感壓迫著他，但他卻不知道要對誰生氣，只好自己悶在房間，當年的慧，漸漸發現自己並不是什麼天才兒童，他的好成績不過是因為比其他同學稍長半歲，用更多時間來學習換來的成果。

這件事情並沒有打擊到慧對學習的熱情，反而更加激起他的鬥志，他變得更認真努力，並且調整更有效率的讀書方式。從這之後慧不但重回到第一名，而且一次又一次的與第二名拉大差距，這給了他極大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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敍述完中學的這些回憶時，慧卻發現海斗閉上雙眼，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已經熟睡了。這時候，零正好要開口說話，慧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先別說話，擔心會吵到海斗。看著海斗舒服地睡去，表情滿是寧靜與安心，零微微一笑，關懷地拿起外套輕輕蓋在海斗身上，為他保暖。零用氣音對慧說：「先讓他這樣睡一會嗎？」慧也用氣音回答：「先這樣吧，看來我早上一定腰酸背痛了。」他不希望驚醒海斗，身體維持著姿勢不敢動彈。零聽了，忍不住嘴角上揚：「那只好辛苦你了。」

慧看著海斗終於沉沉地睡著了，臉上的焦慮暫時消退，一直緊鎖著的眉頭也放鬆了。這樣的海斗，讓慧不禁想起了他們的高中生活。那段時光，他們並肩作戰，彼此支持，一起經歷了許多困難挑戰。

慧輕輕撥動著海斗額頭前的頭髮，心中泛起一陣溫暖和懷念。他輕聲喃喃低語：「海斗啊……你大概不知道，要是沒有你，我根本不懂得怎麼團隊合作。」他的目光柔和下來，隨著思緒回到兩年前，那時候，兩個人剛上高中一年級，正是他們友情和合作的開始。

——公元2023年 - 慧十六歲——

田川市立高等學校，簡稱田川高校。雖然不是什麼名門，但已經是縣內數一數二大間的高中，升學率也不差，是此地許多學子的第一志願選擇。

慧很高興順利通過入學考試，開始他的高中生活，第一天到教室上課，就認出隔壁坐位的同班同學，這個臉上不帶表情的少年，正是入學榜單上那個榜首。

慧首先向他打招呼：「你好啊，我叫慧。你就是那個榜首沒錯吧？我可以叫你海斗同學嗎？」他友善地伸出右手，想跟海斗握個手。

平常很少進行社交的海斗，先是愣了一下，簡短地說：「哦，可以啊。」說完就轉向他原本在做的事，雖然似乎很失禮，但他並不是故意的，他似乎不懂這個索取握手的表示動作。

慧無法從對方臉上辨認出情緒，只好自己擺一擺手，消除這份尷尬。慧不死心的繼續追問：「海斗同學怎麼會選擇這所高中的，看你的成績，應該可以考上更好的學校，不是嗎？」

海斗簡潔地回答：「這間離家近。」

這表現冷酷的少年，引起慧極大的興趣，相處了一陣子之後，他注意到海斗並非不友善，只是不會表達情緒。相反的，他發現了海斗內心的溫柔。所以開始時常鬧著他玩，同班的陽也經常加入。有的時候，陽甚至可以逗海斗笑出來。他們的交友圈在班上慢慢擴大，作為全年級中成績最好的兩位同學，自然而然的吸引了一些朋友，其中還包含了一位運動健將，身為中學校隊隊長的明，也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到了高一的下半年度，在導師的推薦下，慧報名參加了高中生的科學競賽，慧選擇了《機器人學習與控制系統》這個研究主題。

從小學以來就一向習慣獨自面對挑戰的慧，這次也不例外的一個人努力進行著。除了設計和製作機器人硬體之外，還必須要編寫控制程式，進而設計訓練模型，調整參數和測試。這些工作量並非一個高一學生可以應付得來的。慧很快就發現這對自己太過吃力，但仍然勉強著進行。

海斗開始注意到慧這段時間上課無法專注，經常拿著筆記或電腦忙著他的科展題目，有時甚至上課中趴在桌面睡著。

海斗終於忍不住詢問：「慧同學，你還好嗎？需不需要幫忙啊？」

慧逞強著說：「我沒事。」但疲勞和心理壓力已經將他的身體逼到極限，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一陣暈眩使他昏倒。

海斗幫忙送慧到醫務室，讓他躺著休息。海斗用有點強硬的口吻說：「還說沒事。看你把自己逼成什麼樣子了？你的科展題目那麼難，不是一個人做得來的。」他拉了椅子坐下來，說：「好了啦，讓我幫忙吧，你先告訴我目前的進度做到哪裡了。」

之後，海斗更找來了陽、悠太、零和明一起來幫忙，他們依照各自較為擅長的事情分工合作，海斗協助數據分析、參數調整，解決了一些模型過度擬合、數據不平衡的問題，慧專注在程式語言和控制系統的建構，悠太和零幫忙調整機器人的硬體構造，明幫忙測試和整理結果數據，陽幫忙製作壁報，在大家通力合作之下，終於順利在期限之前完成。雖然有一些不是很完美的部份，但還是得到了《技術創新獎》。這是他們六個人第一次的合作。在此之後，慧學習到依賴他人的力量，不再做那個孤傲的獨行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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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高中的回憶，有一些零也有參與到，他們輕聲交談聊著這些往事，不知不覺之間，窗外的天空已呈現泛白。

睡了一個半小時的海斗，這時突然驚醒，他看看天色，吃驚地說：「天快亮了？我怎麼睡著的？要趕快準備早上的會議了。」說著，海斗匆匆抄起桌面上的文件，就要往會議室去。

慧喊住他：「海斗！開完會，給我好好睡個覺，聽到沒，否則我可不饒你。」海斗頭也沒回，「好啦。」

慧看著海斗離去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溫柔的微笑，他低聲自語：「那段日子，真是懷念啊。」他深吸一口氣，伸展一下略為僵硬的身體，迎接即將到來的新一天。

——次回，領袖者的抉擇與代價，明回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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