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崇拜到失落的心路歷程:那一天,我追的歐巴成為了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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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喜歡的是什麼,沉迷於某種人事物的人一定都會對一件事有共鳴,那就是我們都曾有過在現實生活中隱藏自己愛好的經驗。因為把素昧平生的人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因為喜歡的感情不斷增長,而在快樂與空虛、失望與愛之間起起落落。在這輛刺激的雲霄飛車上,能與鄰座的人以「粉絲」之名相識、建立起友誼,這並非人生中常有的事,也因此更顯特別。」

2024年5月19日,英國媒體BBC日發表《下藥、性侵和羞辱——揭露韓流明星聊天室裡的秘密》1小時的紀錄片,是目前將「Burning Sun」事件做比較完整揭露的外媒報導;2024年11月,因為GD回歸成為當月轟動新聞,我開始研究(入粉)BIGBANG,而找到這本書來幫助我了解「追星與脫粉」的心理動機。

很有意思,這本書的作者吳洗娟的創作動機,也是因為「Burning Sun」事件。她是事件之一鄭俊英的超級鐵粉,追星六年甚至因而上過節目,是個成粉(成功的粉絲簡稱)。但追星中間也不是沒有發生可疑事件,鄭俊英在2016年就因前女友指控涉嫌偷拍其性愛影片而出面指控,當時也有記者做深入報導,最後卻因警方與經紀公司的操作下,變成是前女友的糾纏不休導致報復,最後達成和解,無嫌疑。直到2019年爆發「Burning Sun」事件,才知道鄭俊英確實長期與其他藝人一同連續犯下非常多性犯罪,這些在紀錄片中有詳細報導,也終於還了當時追查的孝實記者一個公道。

身為超級鐵粉的吳洗娟,晴天霹靂的感受,或許只有曾為粉的同路人可以理解與感受,她該如何面對自己曾經這麼熱愛到付出大量金錢與時間投注的偶像,其實是一個確實的罪犯,是一個傷害女性與粉絲而絲毫無道德感的渣男,她可能也不願意這麼說,她的療傷方式,是透過紀錄片的拍攝,和其他粉絲一起走過Kubler-Ross悲傷五階段:
1. 否認/隔離(Denial & Isolation)

2. 憤怒(Anger)

3. 討價還價(Bargaining)

4. 沮喪(Depression)

5. 接受(Acceptance)

群星殞落,有否認到底激進盲目依然支持復出的,也有痛定思痛毅然脫粉的,一定也會有隱藏在心中不敢讓人知道曾經是粉的,講起來跟台灣政治偶像狂熱的情況是有點相近,而吳洗娟知道不可能廣納所有粉絲,因此她以自己與身邊親近的朋友為中心,紀錄大家心中的情緒與事件之後的感受,這樣直率的紀錄,果然令人好感,就是個年輕的孩子,二十幾歲的青春年紀,很直接的愛與恨呢!很想找來看看這部紀錄片,而書中收錄了片中的所有訪談,也很值得看看。

書中有一段很重要的訪談,是邀約2016年就寫出鄭俊英相關報導的孝實記者,那時鄭俊英在2016開記者會道歉時,仍是鐵粉的吳洗娟私毫不懷疑偶像,並且痛恨寫出反面報導的孝實記者,在日記狂罵記者;時隔三年爆發「Burning Sun」事件後,她才驚覺偶像的虛假以及犯罪事實,崩潰的她誠懇而充滿悔意的寫信邀請拍攝孝實記者,並且沉痛地向記者道歉。

孝實記者對粉絲心態說的非常好,也很真實,不論是偶想還是粉絲,都只是個會犯錯而不一定願意承認的人,但也並非全部人都如此:

「應該很類似朴槿惠總統的支持者吧?我曾經相信、喜愛過某個人,但他如果根本沒有被喜愛的價值,不就代表我錯了嗎?代表曾經深愛那個人的我的信念、我奉獻的一切與時間全都化為烏有。他們就是無法接受這種狀況的人吧。
「如果可以從藝人身上得到正面影響也不錯,但明星也是人,都是不完美的嘛,我認為要求明星當個完人就太苛刻了。也因為如此,我認為部分J的粉絲沒有忘記這點,希望他在贖罪後仍能好好生活的這份心意非常美好。」

迷上某個人,從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許多快樂幸福的感覺,那是非常美好的體驗,而不要忘記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值得迷戀跟珍惜的人,以及認知到他是個人,應該好好支持他真實而原本的模樣。做自己對偶像來說是相當困難的,畢竟穿上偶像的外殼就已經是表演了,即使你以為他很真,或許那也是要取悅在螢幕前的觀眾與粉絲,這是很容易人格分裂的,我們都要小心,不要因而逼上任何人走上絕路。

研究的過程中,看到GD挺過來並決定再次回到大眾目光前,真的很感慨,他不只一次的說著自己的生活就是「楚門的世界」,睜開眼睛就是被大眾與攝影機拍攝的日子,他無時無刻都在表演,我們都好喜歡在鏡頭前跟團員互動大笑的他們,但我們卻常常忘記了這是工作與拍攝,而他內心巨大無比的空虛,粉絲都有責任。

我無限期支持GD像其他偶像一樣說退休就退出江湖,只要偶像健康平安,身為粉絲就覺得心滿意足了,真的,我們有滿滿二十年的影像存檔可以享受,你也還有大半輩子值得好好享受,真心。

「如果是真正的粉絲,也應該面對他人性的那一面。但如果是粉絲,就該接受他原本的模樣,如同我們都是以自己原有的樣貌生活一樣。」

那一天,我追的歐巴成為了罪犯

吳洗娟|時報出版|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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