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終究不是真實的
44809思索片刻，輕輕揮了揮手：「進來吧。」
他領著眾人步入工作室深處，腳步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細微的嘎吱聲。室內燈光昏黃，卻透著一股暖意，木質的裝潢與現代冷硬的建材形成鮮明對比，彷彿這裡是被時間遺忘的一隅。整個空間瀰漫著濃厚的手工藝氣息，讓人恍若穿越回舊時代。
44809低頭專注地檢視陷入保護模式的宿白，眼神中閃爍著科學家面對未解之謎時才有的熾熱興趣。
「你一定會對這個感興趣的。」成瀚宇語帶深意，刻意吊著44809的胃口。
「等等！」春沫沫猛然回神，眉頭緊蹙，「難怪你答應得那麼爽快，原來是衝著宿白來的？」
「不是的。」成瀚宇神色平和，耐心地解釋：「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宿白有這樣的技術，只因為…….我在乎你。」
「少來這套！」春沫沫不信任地怒視著他。
成瀚宇沒再多說，轉身操作44809的儀器，專注地掃描宿白的機械結構。螢幕上緩緩呈現出複雜的內部設計：骨架內嵌的微型伺服馬達組群，精密交錯的連桿與齒輪機構，還有那層擬真度極高的人工皮膚。這種皮膚不僅能完美呈現機械底層的動作細節，還具備驚人的耐用性與自癒能力，遠超現今市面上依賴單一模組來模擬情緒的AI伴侶。宿白的技術，顯然遠遠凌駕於市售產品之上，幾乎觸及了人類夢想中的未來科技。
44809和成瀚宇低聲討論之後，44809伸手輕撫宿白的肌膚，接著毫不遲疑地拿起工具台上的一把精密手術刀。
「等等！你要幹嘛？」春沫沫神色驚慌，伸手要阻止，成瀚宇卻搖搖頭，示意她冷靜。
刀鋒貼著宿白的手臂，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春沫沫屏住呼吸，眼看那道傷口在短短幾秒內迅速修復，彷彿從未存在過。
當44809再度下刀，「不行！」她驚叫著，正要衝上前，卻被成瀚宇攔住。
「冷靜點。」成瀚宇語氣低沉，眼裡閃過一絲無奈，「這個AI，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44809 站起身，滿意地點了點頭，低聲喃喃道：「果然是源境未公開的技術……這種自動修復的皮膚，無論是擬真度還是回彈性，至少還要五六十年才會正式面世。」
「這麼厲害？」春沫沫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傻丫頭，你惹上大麻煩了。」成瀚宇低聲輕嘆。
春沫沫狠狠瞪著他：「那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不是說了嗎？因為我還在乎你。」成瀚宇無奈地笑了笑，語氣裡帶著一絲調侃，但隨即收起笑意，語氣一轉：「好了，該送你回家了，明天還得上班。」
「可是...宿白怎麼辦？」春沫沫咬著下唇，憂心忡忡地望著毫無反應的宿白。
「他現在這種狀態，你帶回去只會更危險。」成瀚宇看向44809，語氣鄭重：「麻煩你了。有消息隨時通知我。」
44809 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始終停留在宿白身上，眼中閃爍著科學家面對未知時那種獨特的探究光芒，彷彿這個AI身上藏著無數等待破解的謎題。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歡快的電子音：「歡迎下次光臨～掰掰～」幾個小機器人揮舞著機械臂，以俏皮的姿態向他們道別。
「喂，成瀚宇！」春沫沫猛然回頭，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宿白會怎麼樣？他真的沒事吧？」
「44809是個高手，別擔心。他唯一會傷害的，是你的錢包。」成瀚宇語氣輕描淡寫，嘴角掛著熟悉的壞笑。
春沫沫瞇起眼，毫不客氣地反駁：「總該有友情價吧！你以為我會被你唬住嗎？你還瞞了什麼？」
成瀚宇停下腳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浮現一抹苦澀：「沫沫，你真的有完全信任過我嗎？你對那個人形AI的關心，能分一點給我嗎？」
春沫沫一怔，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片段——分手那天，他口中「工作機器」的刺痛；那場與愛莉「排練」求婚的誤會；還有某個夜晚，她親眼看見愛莉從他家走出時的心碎。這些被她刻意埋藏的情緒，此刻卻像洪水般湧現，令人無從閃避。
「我要思考什麼？」她的聲音顫抖，眼眶泛紅，「你說我像工作機器，還跟愛莉演戲騙我……我怎麼可能不多想？你說這些只是搭檔間的互動，可是，為什麼每次都讓我撞見？」
成瀚宇煩躁地撥弄著頭髮，語氣無奈：「當時你根本不給我和愛莉解釋的機會，像機關槍一樣把所有懷疑都轟過來……沫沫，有事不該悶在心裡，懂嗎？」
春沫沫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別過臉，聲音低不可聞：「別翻舊帳了……今天，謝謝你。」
她知道，自己當時的確失去了理智，沒給他機會說清楚。
成瀚宇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現在喜歡和AI玩了？也不錯，至少比當工作機器強。」他頓了一下，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不過啊，小心玩過頭……再真的人造物，終究不是真實的。」
春沫沫狠狠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要你多嘴！」說完，便轉身快步走向副駕駛座。
成瀚宇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隨後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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