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森下班回到家,我把離婚單放到他面前。我不想再拖拉,是生是死就決定此刻吧!
只見他一臉鎮定地沉默,我以為他會把離婚單撕毀,答應我回酒店上班,讓經濟共同分擔,結果當晚,我們沒有任何一個交集,看來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隔天,「走吧!」李察森語氣沉冷。我望向他,默默地帶著強壯,三人一起走往民政局。
很諷刺的是我們經過那個曾經難忘的海邊,那位熟悉的愛心餐人員依舊是那個微笑,他手上拿著愛心便當問:「便當還剩下一個,你們要
嗎?」此時我的心底真是百感交集。好想伸手去拿,不知道能這挽回這一切,回到過去嗎?
到了民政局,我們互動更是冷的可以,聽完民政局人員講解後,很快就辦完離婚手續。
李察森放棄扶養權,強壯跟了我。回到家裡的房間,我打開一個抽屜,拿起一塊珍藏許久的紙板,上面是用花瓣黏貼出花的形狀,那是李察森
追求時送來的鮮花,我都會拔掉一片弄成乾燥花瓣,再黏貼到紙板弄成花朵的形狀,花朵共用一百零九片花瓣圍繞而成,一百零九片也代表我
和李察森的交往天數。
我拿看紙板淚水直流,用手一片、一片的拔起花瓣,隨著花瓣的掉落,我和他的記憶也隨之消失。
強壯的關係,我無法像一般上班族出門上班,更別說回酒店上班,想想只能先暫時在家裡做家庭代工。家庭代工從早做到晚一個月下來也才只
能領個三、四千元,更何況我還要照顧強壯,領到的錢就更少,就算加上單親媽媽的補助金,也不夠拿去付強壯的醫療費,有時若醫療費不
夠,我還跑去和街訪鄰居借錢。
有天晚上強壯喊著肚子餓,外面下著小雨,怕強壯接觸到雨,但是又不能把他單獨留在家裡,只能幫強壯撐傘帶他來到一家騎樓下的麵攤,我
見路旁人行道上有一位男生身穿薄衣坐臥在地,旁邊則有一個破碎的酒瓶,我餘眼看向那位男生,不會吧!那是李察森嗎?不太可能吧?夜晚
視線不太清晰,「強壯,你在這裡等一下媽媽。」
說完我便撐傘前去,我的心揪了一下,真的是他!
我過去扶起,碰觸到膚面毫無溫度,他的臉上一片慘白「阿森……阿森……」我用手指輕輕地靠近他的鼻孔處,發現他沒呼吸,當下我大喊:
「救命啊!誰能救救他!」
麵攤老闆見我大喊,他撐傘急忙跑來,此時我臉上淚流和雨水早就混得分不清楚,一臉狼狽對麵攤老闆說:「我老公沒呼吸了,趕快救救他!
趕快救救他啊!」雖然和李察森已經離婚,可是當下我下意識仍稱他為老公。
麵攤老闆隨即撥打電話叫救護車,不久救護車抵達現場,並把李察森載去附近的醫院急救,我和強壯在醫院待上整晚,直到隔天醫生才出來,
並告知已無大礙,預計中午過後就能探視。
「強壯,你想不想看爸爸?」我低頭問強壯。
強壯並沒回我話,我心想去的話怕會帶給阿森困擾,但是我又想讓強壯見見許久未見的爸爸,考慮一番我還是決定前往探視。
大約下午二點,我往早上護士所說的病房號碼走去,才剛進去卻發現病床是空的,我又回去櫃檯詢問護士,想說是不是搞錯病床,護士幫我查
了資料,發現李察森在中午十二點左右,心臟病發休克不治身亡,聽見的當下我愣住,可是我並沒留下一滴眼淚,我不想再強壯面前展露脆弱
的一面。
一旁強壯眼眶泛紅,咬著嘴唇,似乎知道他的爸爸已經上天堂,可是他也只能強忍淚水,因為再小的淚珠,都可能讓皮膚引起更大的創傷。
我從警方那邊得知李察森和我離婚後,工作不順的他,積欠一屁股債務每日用酒精麻痺自己,最後他輸給酒賠上性命。警方從他的皮夾內發現
裡面除了一張全家福合照外,都沒有其餘東西,當下我懇求警方把照片給我,警方知道我是他的前妻,便也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