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劇】Hadestown - Epic I: 黑帝斯與波瑟芬妮的神話故事
前言
〈Epic I (史詩 壹)〉緊接在 〈Wedding Song〉之後， 荷米斯與奧菲歐談到了希臘神話中著名的一段故事：「黑帝斯與波瑟芬妮 (Hades and Persephone)」。讓我們先一起欣賞這首曲目的音樂及歌詞，之後再跟大家分享「黑帝斯與波瑟芬妮」的故事，並談談希臘神話裡的世界起源論，是怎麼跟這兩位神祇的故事互相呼應。
歌詞翻譯
百老匯原聲帶：
[HERMES / 荷米斯]
Where'd you get that melody?
你從哪聽來這段旋律？
[ORPHEUS / 奧菲歐]
I don't know, it came to me
不知道，它就浮現在腦海裡
As if I'd known it all along
恍若有記憶前就聽過
[HERMES / 荷米斯]
You have?
你聽過？
It's an old song
這是首古調
A song of love from long ago
遠古時期的情歌
Long time since I heard it though
不過好久沒再聽到了
[ORPHEUS / 奧菲歐]
You've heard that melody before?
你之前也聽過這段旋律？
[HERMES / 荷米斯]
Sure
當然
[ORPHEUS / 奧菲歐]
Tell me more
再多說一點
[HERMES / 荷米斯]
Remember the tale I told you once about the Gods?
還記得我跟告訴過你的那則神話故事嗎？
[ORPHEUS / 奧菲歐]
Which ones?
哪一個？
[HERMES / 荷米斯]
Hades and Persephone
黑帝斯與波瑟芬妮
Remember how it used to be
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
Their love that made the world go 'round?
是他們的愛讓世界運轉？
[ORPHEUS / 奧菲歐]
Yeah, I remember now
噢，我想起來了
But that was long ago
但那已是很久以前了
[HERMES / 荷米斯]
Tell it again though
不管怎樣，再說一遍吧
[ORPHEUS / 奧菲歐]
King of shadows
地下世界
King of shades
幽影籠罩
Hades was king of the Underworld
黑帝斯是冥界之王
But he fell in love with a beautiful lady
但他愛上了一位美麗的女士
Who walked up above in her mother's green field
她在母親的綠色原野上漫步
He fell in love with Persephone
他愛上了波瑟芬妮
Who was gathering flowers in the light of the sun
在豔陽下採集花束的美妙身影
And he took her home to become his queen
黑帝斯帶她回到冥界，要她成為王后
Where the sun never shone
在那陽光照不到
On anyone
任何人的地方
[HERMES / 荷米斯]
Go on...
繼續唱…
[ORPHEUS / 奧菲歐]
The lady loved him and the kingdom they shared
那女士深愛著那位男人，以及他們的王國
But without her above, not one flower would grow
可是人間少了她，花朵不再盛開
So King Hades agreed that for half of each year
因此冥王黑帝斯答應，每年一半的時間
She would stay with him there in his world down below
她要在地下世界陪伴著他
But the other half, she could walk in the sun
然而另外一半的時間，她能重見天日
And the sun, in turn, burned twice as bright
有了她在地上漫步，陽光加倍閃耀
Which is where the seasons come from
這就是四季的由來
And with them, the cycle
有了他們，有了循環
Of the seed and the sickle
播種與收成
And the lives of the people
人們生活有了規律
And the birds in their flight
空中鳥兒照著季節遷徙
[HERMES / 荷米斯]
Singing...
唱吧…
Down below and up above
下傳地底上達天廳
In harmony and rhythm
交織著和弦與節奏
The Gods sang his song of love
眾神歌頌著他的戀曲
And the world sang it with them
世界也跟著眾神唱和
But that was long ago
但那已是久遠的過去
Before we were on this road
早在我們踏上這條鐵路之前
黑帝斯與波瑟芬妮—神話故事
波瑟芬妮(Persephone) 是農業女神狄密特(Demeter) 的女兒。她每天跟著母親在田野裡漫步，沿途順便採採鮮花，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然而有一天，波瑟芬妮一如往常地在田園裡採著鮮花，突然她身旁的地面出現了裂縫，冥王黑帝斯(Hades) 坐在戰車上，駕著四匹黑馬從裂縫中現身。他一把抓住了波瑟芬妮，不顧她的尖叫與反抗，直接把她拉入自己的地下王國，並要求波瑟芬妮做他的王后。
不久，狄密特發現自己的女兒不見了。她不斷奔走想要找到女兒的下落，然而都只是徒勞無功。這時，有人告訴她可以去問太陽神赫利奧斯 (Helios)，據說他知曉所有在地上發生的事。於是狄密特立刻拜訪了赫利奧斯，詢問他是否有看到自己的女兒。赫利奧斯告訴她，波瑟芬妮被黑帝斯帶到地底下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狄密特悲痛欲絕，詛咒了整片土地，天氣變得異常寒冷，所有植物都凋謝枯萎，地上的人們也因為少了這些糧食作物，也快要餓死了。
眾神之王宙斯(Zeus) 聽到凡間傳來人們的哀號聲，才驚覺事態嚴重，趕緊差遣荷米斯(Hermes) 去冥界把波瑟芬妮帶回來，並要求他一定要趕在波瑟芬妮吃下冥界的石榴以前找到她，否則吃下了那個水果後，她就只能永遠待在冥界裡了。
此時此刻的地下王國裡，黑帝斯正在誘使著波瑟芬妮吃下石榴，但她非常警覺，只喝他提供的果汁（然而卻不小心吞下了幾顆種子）。 荷米斯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冥界，趕緊打斷他們，並努力說服黑帝斯讓波瑟芬妮回到地面上去。
最終，靠著荷米斯優秀的言語談判技巧，與黑帝斯達成了協議：每年一半的時間讓波瑟芬妮回到地上與母親團圓，另外一半則讓她在冥界陪伴著黑帝斯。從此以後，地球上就有了四季：當波瑟芬妮回到地上時，萬物復甦生長；當她進入地下王國陪伴冥王時，萬物枯萎凋零。
解析&詮釋
音樂劇與神話的比較
音樂劇《黑帝斯城》就是一個現代作品重新詮釋希臘神話的例子。
在希臘神話中，波瑟芬妮是被黑帝斯用暴力強行帶走的，不過在本齣音樂劇中卻沒有多加著墨，在本首曲子中僅僅提到「And he took her home to become his queen (黑帝斯帶她回到冥界，要她成為王后)」，並無詳加描述波瑟芬妮是被迫跟著黑帝斯到冥界，與他成婚的。
這樣的選擇應該是希望著重描繪愛侶的相處模式，並與男女主角奧菲歐與尤麗狄絲做一個對照，要是深入探尋黑帝斯強擄波瑟芬妮的動機，以及波瑟芬妮在被脅迫的狀態下如何「愛」上黑帝斯的，這樣可能就會讓整齣音樂劇顯得失焦。
有趣的是，現代對「黑帝斯與波瑟芬妮」的神話有新的詮釋，試圖探究為何黑帝斯會做出強虜波瑟芬妮的行為，以及為何波瑟芬妮會愛上黑帝斯。大多數現代作品傾向合理化黑帝斯與波瑟芬妮之間的感情。
（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玩玩看Steam 上的遊戲《黑帝斯》，看看遊戲裡是怎麼詮釋黑帝斯與波瑟芬妮的故事。）
波瑟芬妮的雙重身分
波瑟芬妮在希臘神話中扮演著兩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同時是象徵著生命與新希望的春天女神，也是象徵著死亡與死後世界的冥界王后。
生命與死亡的能力全都落到了同一位女神身上，波瑟芬妮的存在揭示著生與死之間的連結，這樣看似矛盾的狀態，是可能存在於同一個個體身上的。
波瑟芬妮被黑帝斯強行擄到冥界並限制自由，這樣的遭遇就是一個創傷事件。創傷事件讓一個人雖然還活著，卻像是死了一樣，被創傷束縛著而失去了對未來的希望、無法前進。這樣的心理狀態可以在許多患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的人們身上發現。
反過來說，狄密特發現自己的女兒得待在冥界，永遠無法回來時（波瑟芬妮就像是死了一樣），狄密特悲憤地讓大地變得寸草不生。這時即便波瑟芬妮已經死了（或說接近於死亡），對狄密特來說女兒仍然存活在她的心裡，「因為女兒的緣故」驅使著她詛咒了整個世界。這在現實生活中，以逝的親友也能對還活著的我們造成情緒上或是行為上的影響。這樣看來，這位親友真的走了嗎？要是有人還記得，是不是就像是還活著一樣呢？
透過波瑟芬妮這位女神的故事，帶我們發現活著的人也有可能是死的，死去的人也有可能還活著，生與死常常是同在的。
愛與秩序
在「黑帝斯與波瑟芬妮」神話中，隱含著秩序與循環是從愛之中誕生的概念（在本曲歌詞裡也有特別提到）。這樣的概念跟古希臘詩人海希奧德 (Hesiod) 所創作的史詩神譜 (Theogony)裡，其中世界起源 (The Cosmogony) 的故事互相呼應：
世界形成之初，第一個出現的神祇是卡俄斯 (Chaos, 混沌之神)，接著出現蓋婭 (Gaia, 大地女神)、塔爾塔羅斯(Tartarus, 地獄之神)和厄洛斯(Eros, 原初愛神)。在厄洛斯誕生以後，這個世界慢慢地有了秩序：卡俄斯與蓋婭開始繁衍新的神祇，這個世界上開始有了白天與黑夜、光明與黑暗山丘與海洋等等。
世界起源的神話體現了，愛可以帶來秩序（此處為廣義的愛，不限於情侶之愛）。這跟一般人的直觀的想法可能會有些出入，畢竟愛對大部分的人來說是沒有道理、沒有邏輯的東西，甚至還有「戀愛時智商會降低」的說法。
不過也就是因為愛，所以戀人之間會互相約定承諾、會在乎對方的想法；朋友之間遇到困難會互相幫忙而不計較回報。就是因為愛，讓人們超越了自我利益的滿足，而想獲得更多精神上的成長。要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愛的話，就失去了讓事物變得更美好的驅力，大家各取所需、僅僅考慮到自身利益而不擇手段，或許這個世界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文明了吧。
相較於世界起源中所呈現的愛，「黑帝斯與波瑟芬妮」則更進一步呈現了太過強烈的愛所造成的傷害，黑帝斯與狄密特反而是對波瑟芬妮的愛太過強烈，以至於他們各自做出了激烈的行動，傷害了其他人。故事的結局，黑帝斯與狄密特做出了妥協，平衡兩人對波瑟芬妮的愛，如此一來世界才免於走向極端，獲得了新的秩序。
結語
剛好順著黑帝斯城的歌曲〈Epic I〉跟大家分享。「黑帝斯與波瑟芬妮」的神話中蘊含著許多古希臘人看世界的方式，不管是波瑟芬妮這位女神的象徵意義，還是愛與秩序的關係都非常有趣，也還有很多可以深入探究的地方。
下一次介紹黑帝斯城的哪一首歌曲呢？敬請期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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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歌詞來源: https://genius.com/Reeve-carney-and-andre-de-shields-epic-i-lyric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