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應該只是巧合。
因為那輛車線條剛硬車體又大又威武，不是記憶中小護士開的圓潤曲線小車，車尾還有顆璀璨星星，是小護士尊敬的院長那款高級人才開得起的梅賽迪斯大車。
或有可能是我其實尚未完全擺脫酒精戒斷綜合症，出現幻覺了。打開收音機，試著聽聽到底發生什麼事，以及前路是否有更多麻煩。
沙沙作響的雜音間偶爾傳來幾句完整的話，大致是說一道冷鋒已經在島的上空，濕答答帶雨的那種，後面跟著一個寒流，據說會是歷年來最強，但不知道說的歷年是近十年或近百年，接著是不幸的新聞，有人獨自上山不知為何脫離步道後跌落失蹤，被尋獲時已經死亡超過兩週，徹底沒救。
跟人類比起來山很大，任何人小看山的淡漠都不是好事。
收音機裡還是沒有剛才警民衝突的消息，但說及山老鼠們與黑市之間，有某種更加高價的東西在流通，比起經常被盜採盜伐的紅檜扁柏臺灣杉等珍貴木料更值錢。
但森林裡會有什麼比高級木頭更加高價？
莫非在樹裡找到前人隱藏的黃金？或者樹含有黃金的成份？
又是惱人雜音後，有警察大人接受電臺專訪，說疑似有人在蒐購那批贓物，大概是藝術品那類的。
可要在人煙稀少的中高海拔荒山野嶺裡頭找藝術品也算是種奇聞，總之是超出我理解的範圍。
繞過彎道往上爬到山的另一邊，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只好關掉，專心開車。
雖然車速很慢，高度卻上升很快，霧中的風景已經變成石棹街景，一樣是便利商店、茶行、餐廳與民宿，但是更高些。
是人生往上爬的意思嗎？但人生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更輝煌的，因為青春一步步無聲無息流逝，不管怎麼計較都喚不回。
看到石棹，一般人所說的「阿里山」就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