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讓我來告訴你們威廉決定將羅伯特的熊幻想變成正式農場政策的那一天,雖然看他讀那份行政命令時,你會以為他在宣佈耶穌的第二次降臨。
「根據總統令,」他宣佈,每個字都比法庭上的法官更有權威感,「所有成年雄性動物必須參加棕熊部隊進行為期四個月的強制訓練。每個新兵必須負擔自己的訓練費用──每堂課十顆蛋或等值物品。拒絕參加將被視為對弗斯米爾的叛國行為!」
老哈利,這位經歷過比雞舍裡的狐狸還多的計謀的老公雞,撐起他那細長的腿站了起來。「現在等一下,」他嘶啞地說,聲音就像老樹皮。「四個月?你們知道這是雞的一半壽命嗎?等到我們完成這熊訓練,大多數公雞都該進湯鍋了!」
接下來的沉默有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感覺。羅伯特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發現了表現機會。
「發現反革命分子!」他尖叫著,用顫抖的蹄子指著哈利,那抖動看起來像是預演過的憤怒。「看這個反動的鳥如何把自己的自私利益放在農場安全之上!就像動物農場的那些懦夫一樣!」
威廉接過喊聲,像是等著上場的人。「抓住叛徒!」
還沒來得及說「開庭」,動物們就已經圍成了一個緊密的圈子,圍著可憐的哈利,像新酒桶的箍一樣緊。鸚鵡們先開始了,像是在從某個看不見的劇本中閱讀:
「坦白你的罪行!承認你的反革命思想!自我批評!」
羅伯特搖搖晃晃地向前走,看起來像是在鏡子前練習過的檢察官。「告訴我們,哈利──大革命期間你在哪裡?你不是還在為人類下蛋嗎?」
「我是一隻公雞,」哈利抗議,「我不會下──」
「安靜!」羅伯特雷鳴般地喊。「你的生物學論點暴露了你的資產階級思想!下一句你會聲稱英國沒有熊!」
年輕的雞們,那些曾經在哈利課堂上的雞,開始跳上跳下,每個都在革命熱情上試圖超越對方。「他教我們錯誤的啼叫!」一個控訴。「他讓我們在黎明時起床!」另一個喊道。「他在任何課程中都沒有提到過熊!」
莫瑞,當然,為這場合寫了一首特殊的詩:
「哦,哈利現顯真面目,
他的背叛本性終於揭露!
他敢對熊發表言論,
在威廉的智慧下他無所遁形!」
整個場景像是一場戲,每個人都在試圖通過比鄰居更激憤來搶鏡。可憐的哈利站在中間,看起來像是在貓群中的老鼠一樣不自在。
「讓他戴上牛鬼蛇神帽!」有人喊道,眨眼間,他們就用舊飼料袋做了一個。「讓他繞圈走!」又一聲響起,果然,他們讓那老公雞像馬戲團表演一樣繞圈走。
這一期間,威廉和羅伯特坐在那裡,像是享受自己製作的導演。雖然如果你仔細看,你可能會捕捉到他們交換著那種暗示這一切根本不是關於哈利,而是確保沒有人敢質疑命令的眼神。
在這場批鬥大會結束後,哈利不得不用爪子在地裡寫了五百次「我愛熊」,再也沒有人敢說棕熊部隊的一句壞話,無論他們的訓練有多麼奇怪。
而訓練確實很奇怪。羅伯特讓那些動物練習他所謂的「真實熊技術」,看起來就像是三美元的假鈔。他們花了幾個小時站起來試圖「達到正確的熊姿勢」,雖然大多數看起來只是在試圖不摔倒。豬們對此特別糟糕,滾得像桶裡的蘋果。
他們每天黎明都要練習「可怕的熊吼叫」,聽起來就像一間滿是感冒動物的穀倉。羊試圖吼叫,發出來的是混亂的「咩──吼──咩」,這會讓真正的熊笑死。
然後是「戰術採莓行動」,動物們要像獵食莓果一樣潛行接近灌木。注意,大多數灌木只是插在地上的舊掃帚,但羅伯特堅持說這正是動物農場的做法。
到畢業那天,羅伯特站在那些蘋果箱上,看起來像是剛剛發明了愛國主義。「我的民主捍衛者們!」他尖叫,聲音起伏得像醉漢試圖唱歌劇。「今天標誌著你們變成精英熊戰士的轉變!你們學會了站立的神聖藝術!咆哮的神秘方式!採莓的戰術應用!」
他停頓了一下為了加強效果,雖然這效果有些被他差點從箱子上摔下來破壞了。「但記住!拿破崙的腐敗無處不在!我們必須保持革命的純潔!防禦性民主需要永恆的警覺!是的,所有叛徒都必須吊路燈!」這裡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哈利曾站過的地方,現在他「退休」到了一個遙遠的農場。
「在日常生活中保持警覺!」他繼續說,像是在復興會上的牧師一樣激動。「永遠不要吃你喜歡的食物,因為拿破崙的間諜在監視你的飲食偏好!永遠不要睡在你最喜歡的地方,因為敵人會利用這些信息對付你!永遠不要與同一對象交配兩次,因為動物農場的特工可能會藉此建立行為模式!看在老天的份上,永遠不要在一天內兩次使用同樣的路徑去水槽,因為他們會追蹤你的行動!」
看著那些動物嚴肅地點頭,你不得不思考,也許有些恐懼比其他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