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告訴你們關於威廉決定改變動物說話方式的那天,雖然看著事態發展,不禁讓人懷疑,也許有些人認為改變詞彙就等於改變現實。
似乎威廉又與神秘的瑪麗.林教授取得了聯繫,她寫的論文讓人懷疑科學和安眠藥可能有密切關係。
「在對弗斯米爾本土動物群體的脫氧核糖核酸材料進行全面收集和分析後」,她用讓你眼花繚亂的詞彙寫道,「我已確切確定存在表型特異性染色體變異,這表明長期生殖隔離。A2270道路自大約258萬年前——與新生代第四紀冰河期開始時期相吻合——起就一直作為不透水的基因交換障礙。由此產生的異域物種形成過程產生了與奠基者效應原則相一致的統計顯著性線粒體單倍型分歧模式,該原則在族群瓶頸理論中有所闡述,根據奈-瓦特森雜合子估計器,其最小系統發生分歧係數為0.87。」
論文就這樣持續了二十頁,每一頁比前一頁更催眠,附帶的圖表看起來就像有人失敗的蜿蜒山脈塗鴉。
威廉揮舞著這篇論文,彷彿它證明了太陽之所以升起是因為他下令似的。「科學證據!」他尖叫道。「弗斯米爾在基因上一直是獨特的!為了保護我們的純潔不受拿破崙和美國黃熊的污染,我們必須立即停止說英語!從現在開始,我們只說俄語!」
說實話,農場上沒有一個動物知道一個真正的俄語單詞,威廉最不懂。但這並沒有阻止他發表他所謂的「第一次俄語總統演說」:
「農場諾夫同志!今天諾維奇我宣佈我們光榮斯基的農場進入新時代格勒!我們驕傲連科站在這裡抵抗拿破崙豬維奇和他的謊言獵狗斯基!我們棕熊維傑夫部隊斯基將擊敗拿破崙諾夫斯卡的任何攻擊奇卡!棕熊傑夫部隊斯基比黃色卡婭熊斯基更強大厄羅夫!所有動物斯基必須學會新諾維奇語言或面對懲罰斯基!」
他就這樣說了將近一個小時,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在詞尾添加更多無意義的結尾,直到聽起來像是有人試圖在漱口時講話。看著那些動物試圖弄清這是個玩笑還是命令,不禁讓人懷疑,也許有些革命變得如此奇怪,連革命者自己都分不清上下方向了。
「但記住諾維奇」,威廉突然嚴肅得像個稅務員,「弗斯米爾依然是弗斯米爾——這個名字契卡不需要改變斯克。然而,動物農莊諾夫從此應該被叫作『曼諾農場諾夫』。任何被抓到使用錯誤斯泰名稱的動物諾夫將被指控犯下語言斯基反革命罪尼科夫!」
整個場面就像有人試圖通過改變敵人的名字來贏得戰爭。看著威廉與各種動物練習他的「俄語」,主要是大聲喊同樣的英語詞但在詞尾加上「尼科夫」,不禁讓人懷疑,也許有些問題不能通過改變談論方式來解決——特別是當這些問題有牙齒、爪子和軍隊的時候。
弗斯米爾特殊的語言實驗,將他們從一個被遺忘的農場變成了國際轟動,雖然看著事態發展,不禁讓人懷疑,也許名聲並不是革命農場真正需要的。
事情始於《薩塞克斯前哨報》的一位記者,他在尋找獲獎南瓜的故事時迷了路。他意外發現威廉正在發表演說,聽起來像是有人把英語痛打一頓,再給它穿上廉價的俄羅斯服裝。他寫的文章——「農場發明自己的語言:豬聲稱那是俄語」——傳播得比教堂聚會上的閒話還快。
還沒等你說出「國際事件」,全世界都在談論這個不會好好說話的農場。在聯合國,蘇聯總理赫魯曉夫聽說豬在嘲笑他的母語可不太高興。在人們多年後仍會談論的場景中,他脫下鞋子,開始在桌子上敲打,像是試圖殺死一隻特別頑固的蒼蠅。
「這是對光榮俄羅斯文化的極端嘲弄!」他喊道,臉色通紅得讓醫生擔心。「這是資本主義陰謀,讓蘇聯看起來愚蠢!」
甘迺迪總統,冷靜得像一月裡的黃瓜,帶著他著名的微笑靠近麥克風。「我認為,」他慢吞吞地說,「如果赫魯曉夫同志覺得這些豬的俄語說得太爛讓他心煩,不如請他們去莫斯科進修一下語言。反正,」他補充道,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克里姆林宮早就習慣招呼豬隻了。」
好了,事情就這樣定了。一夜之間,弗斯米爾從一個奇特的備註變成了人人都想親眼目睹的地方。他們從地球各個角落而來,臉上掛著那種人們不確定自己是在動物園還是馬戲團時的微笑。
海明威帶著筆記本和酒壺出現,宣稱這是「英格蘭最誠實的地方」。他花了三天觀察羅伯特展示熊式站姿,然後宣布:「豬站立,豬倒下,但豬的尊嚴依然存在。」然後他試圖向威廉拼酒,結果跟你預期的一樣——一個人跟一頭清醒的豬一杯杯對飲能有什麼好結果。
瑪麗蓮.夢露引起了轟動,特別是在公雞群體中。聽了威廉的「俄斯基演講科夫」約五分鐘後,她咯咯笑道:「這比一些電影劇本還好理解!」她留下一張簽名照片,威廉把它裱起來掛在議會裡,不過他命令把照片中他宣稱「反革命」的某些部分遮蓋起來。
薩爾瓦多.達利漫步了一天,盯著普通物體,彷彿它們藏著宇宙的秘密。看完羅伯特的棕熊部隊訓練後,他宣布:「試圖變成熊的豬是我從未畫過的最宏偉的超現實主義!」他留下一幅他稱為「在革命記憶中融化的熊」的素描,丹尼將它安裝在弗斯米爾國家美術館(前身為工具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