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當你讓腿的數量決定投票權時,民主的結果也就如人所料了。最終計票結果讓那座舊穀倉,現已被盛大地重新命名為「議會大廳」,成為一艘奇怪的諾亞方舟,除了諾亞似乎對豬有特別的偏愛。
黛西領導的「進步豬族包容主權聯盟」拿下了四十九席,這不令人意外,畢竟豬通常一窩生好幾隻。而安赫爾和她的犬類支持者則落敗,儘管他們的羊支持者依然拿下了二十席——大概是因為他們一如既往地聽話,完全照指示投票。
牛群則在最後一刻脫離安赫爾的陣營,成立了「誠實蹄族勞工聯盟」,口號是「努力工作,吃草為本,不說廢話」,並贏得了三個席次。他們的政綱主要是關於誠實工作的尊嚴,以及不能信任那些沒花至少五年拉犁的人。
至於老拿破崙——不是那位動物農莊的拿破崙——這位倔強的老馬以獨立候選人身份贏得了一席。他的競選策略是對任何事情都徹底不屑一顧,這種態度居然贏得了不少選票。
雞群就比較可憐了,他們成為了這個基於腿數歧視的體系下的受害者,只能聚集在公共觀眾席,咯咯叫著抗議,能聽的就聽聽。
黛西以總理身份的就職演說可謂令人嘆為觀止。她站在那兒,頭上還戴著那頂荒謬的帽子,現在又加了一個像官方花結的東西:「同志們!我們的七大誡條時代來臨了:『動物不得睡在床上——除非因立法需要需要矯正床墊的。』『動物不得飲酒——除非有醫生處方。』『動物不得互相殘殺——除非外交需要。』『所有動物一律平等——但多腿者更平等!』」
這番話聽起來令人熟悉得令人不安,儘管我敢說,雪球對此版本的解釋可能會有不少意見。
議會第一次會議開幕時,更像是一場化裝舞會出了亂子。史奎爾剛剛吹噓完他的外交資格,遞交了一卷紅色緞帶綁好的文書,並宣布自己為「動物農莊駐弗斯米爾主權農莊的特命全權大使」。
接著,黛西用蹄子敲著那個當作議會講台的舊飼料槽宣布:「弗斯米爾第一次議會現在正式開始!」她的眼鏡滑到了豬鼻子的一邊。
這時,還在使用昨天準備稿的羊群代表基西奧斯,像個沒上發條的玩具,一字不差地念出了安赫爾準備好的稿子:「議長女士,尊敬的成員,我們羊族議員團隊堅定支持總理安赫爾繼續推行財政責任和經濟增長政策……」他念到一半,抬頭一看,發現安赫爾根本沒坐在總理席上,於是發出了一聲困惑的「咩……」。
這時,總是過於聰明的山羊莫瑞看出了風向,立刻跳船,跑到議會中央,清了清喉嚨:「尊敬的同仁們,我在此宣布脫離羊族議員團隊,加入進步豬族包容主權聯盟!為了紀念這歷史性的一刻,我特地作詩一首:
四位偉大的領袖,
黛西智慧明確,
艾格妮絲戰鬥正直,
拿破崙展現力量,
史奎爾外交風采,
領我們走向更美好農莊未來!
他們共同領航,
讓所有動物都有飯吃!
我對詩歌沒什麼研究,但我敢說,連小學三年級老師都會對這些押韻提出嚴厲的批評。不過,豬群們熱烈哼叫著表示讚賞,而我注意到史奎爾正一邊拿著筆記本記下什麼,內容看起來很像是「用批准的詩句替代山羊的詩歌」。
整個場景彷彿是一場舞台劇,演員們全都排錯了戲,但沒人敢先開口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