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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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不過是通往另一種秩序的裂縫。

他站在高樓的邊緣,俯瞰著這座龐大而無意識的城市。霓虹燈閃爍,猶如垂死之人的心跳,街道錯綜複雜,像是無限延伸的腸道,消化著人類的夢想與痛苦,這裡沒有神,沒有奇蹟,只有機械運作的規則,一遍又一遍地吞噬一切反抗者,將他們碾碎,磨成符合標準的形狀。

他曾試圖理解生命的意義,翻遍所有的書籍、哲學、宗教,尋找那些關於「終點」的答案,然後他發現——

所有的道理都在死亡面前崩解

——蘇格拉底說死亡是靈魂的解放,

——尼采說超人應該戰勝死亡的恐懼,

——卡繆說活著本身就是荒謬,

——但無論誰說了什麼,他們最後都死了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意義,死亡就成為了唯一有意義的選擇。

於是他來到了這裡,來到這座城市的最高點,準備用墜落來完成最後的哲學實驗——證明死亡是自由,證明存在的荒謬,證明一個人能夠完全擺脫「活下去」的義務。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夜風的低語,感受著腳下那無盡的深淵。

然後,他聽見了一個聲音。

「你確定這是最棒的死法嗎?」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後站著一個模糊的影子,像是一個由紙張與墨水組成的幽靈,那影子沒有臉,卻有無數層重疊的聲音,像是哲學家們的低語,像是古老的檔案,像是整座世界正在向他詢問最後的問題——

「最棒的死,不應該是某種超越死亡的形式嗎?」

他愣住了

他原以為死亡是所有故事的終點,但現在他意識到,死亡本身也可能是某種錯誤的選擇,如果死後什麼都沒有,那麼死並不會證明生命的荒謬,反而只是讓荒謬變得不可回應,如果死後還有某種存在,那麼死就成為了一個新的枷鎖,將他困在另一種不可知的秩序之中。

「如果最棒的死不是墜落,那麼會是什麼?」

他的意識開始崩解,整個城市在他眼前扭曲、旋轉,樓房化為無數巨大的書頁,街道變成墨水流淌的河流,一切都變成了文字、理論、概念與數據。這是一場形上學的風暴,他的身體也開始被這些概念吸收,成為哲學的一部分,成為某種未被寫出的答案。

「這就是死嗎?」他低語。

然後他明白了——

最棒的死,不是從高樓墜落,不是身體的毀滅,而是讓自己從「人的形式」中消失,成為概念的一部分,成為純粹的思想,成為世界的某個規則,而不再是規則下的產物。

當他徹底明白這點,他的身體便化為了書頁,成為了一本無人能讀懂的書,沉入這座世界的根基之中。

這是最棒的死,也是最終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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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onycy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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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出生於台灣,90後文學家、哲學家,喜歡做教育哲學的探討、歷史分析、以及科學普及,從中會融入個人的主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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