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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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冷暮色,天黑大半,家像個溫暖的被窩召喚著

疲憊的歸人;穿道過街歷經十幾座紅綠燈攔截,

千百輛汽機車喧囂矇塵,再轉入家園,

昏暗裡赫然發現前路已斷,差點陰溝墬馬,

溝中二人探出頭來沉默相對,

我無奈著調轉龍頭另擇他徑回家。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昨日的我已去,今日的我隨離,

明日的我將逝,何有一個恆常之「我」的「實相」。

眼耳鼻舌身意所及,如露亦如電,如夢幻泡影,無一為真為實,全都是南柯一夢。

浴室磁磚牆壁上攀緣一條紅色蚯蚓奮力往上爬,該是從排水孔溜上來的,

牆頂處是天花板,那不是牠的家,將其先趕落到垃圾桶。坐在馬桶上抽著菸,

稍等再送牠回家吧!煙灰滴落在牠身上,那熱度燙的牠竄跳幾下子,

當我將垃圾桶拿到室外撥開團團衛生紙時,才發現牠已捲縮成一小撮爛糊,

不似爬牆時的身高體重,抱歉了老兄,你已脫離色身得化度如風,願你自由去也。

從受孕始起至老死病死橫死,一直不知所為何來,曾盡力的追溯回想,

大概也只能至四五歲時片斷零星殘存的記憶。我怎麼生出來的?怎麼發病?

何時懂得人事?生之初既不可知,又何以得知死之後呢?

歲月是劫,劫中必有遵循之理法,否則生老病死七情六慾貪瞋癡諸毒胡于斯底,

豈不沒完沒了的於死胡同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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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果如氣象預報是晴朗的星期天,進香團

如昔炮炸煙薰灰飄,揚起耳濁眼濁鼻濁心濁,神

明若有靈,不應受此供養,無益善果更添罪因。

家中若有新生兒稚子,其轟烈聲連大人都膽戰,

何忍驚嚇之;若有備考之青年學子,或靜修或誦經者,此等壞人善事豈不為惡?

硝煙彌漫屑揮散撒,汙染空氣損人呼吸,何來功德?

若我,寧不為神,亦不擾人間。

大晴來時必是鋒面將至,連綿霪雨霏霏,乍暖還寒,很多人受不了平原整年多雨,

然大樓套房越蓋越多越高,人口已是負成長,是養房炒利?狡兔三窟?靠山近海,

人文古鎮民風淳厚,可外來人口激增,原味漸失矣!

庄頭入口橋頭紅綠燈處,那曾是荒僻之野今已開發成繁忙要道,

我候著70秒的轉換燈色方能回家。那少婦從彼處帶領小兒各自騎一部腳踏車至兩段式迴

轉區猶豫旁故而問:先生,大坑步道往哪兒走?

兒子五六歲,媽媽優雅模樣,是外地來的,母子同遊也是於大自然中的洗禮,

令人賞心而悅目。

---直直走喔,就可以看到海、堤道、龜山島、烏石港了喔!

媽媽左顧右盼忙著看顧孩子與來車,我送上祝福與讚美,謝謝這萍水相逢的一瞥一思,

柔情懷慰閉鎖孤寂之心。目送著這對母子於我所指引的方向而去,

在正午日光下彼此提攜著,深情意摯感動這偶然的因緣。

20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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