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車鼎沸,路邊攤著一堆火龍果,架上的3個100,地上的1個10元,外皮是老舊點,
像二手衣比不上專櫃上的奪目。
挑了4個,不知肉是紅是白?再添6個秋橘,擺上紅架桌上,燃三支清香,悄悄話說:
祖先喔!咱不吃葷的,改以素果敬供好嗎?祝重陽節快樂喔!
切一顆分成小片的去給阿母吃,用小匙餵著,殷紅的汁液,順著兩邊嘴角滿佈的紋溝,
涓涓細流般的淌溢,楓紅般鋪灑山南山北的坡谷,潔白的面紙也被暈染為印花布。
---阿母,妳真水喔!攏不免點胭脂。
兩女相爭,為的是那件被那個碗是誰的?各自投訴,
老二更是淚眼婆娑簌簌指控姐姐的霸道。是呀!是爸太寵她了,
她兒時唇上的血管瘤叫為父的心疼到滴血,如妳的蕁痲疹叫我日夜揪心。
妳且心平氣和的聽我說,爸如果死了,這房子會是誰的?
---我們的。
理直氣壯像是盤谷開天。
這房子是阿公阿嬤起的,其實是他們的,妳們以後結婚了,另有夫家,
沒錯房子還是妳們的。
那年新瓦厝峻工,隔間四廳房,父親曾問著:你想要哪一間呀?
那時我人小鬼大毫不遲疑說要大廳右側的那一間(比較寬敞)。
父親哈哈大笑回說:不行喔,那是要給你大哥做新娘房的。
多年過去,大哥在自己起的樓仔厝裡洞房花燭綿延子孫,
而那四間瓦厝也早已埋葬在新的地基底下,灰飛煙滅。
我說,妳姐妹只差一歲,難怪會鬥,我這公親調和也思索著感召的言詞,
希望妳倆相親相愛,俟吾瞑目後,相依為命血濃於水。
北風張狂了一日,颳的桶滾盆跳,樹也彎腰葉更飄零,這看不見的惡勢力,
雖晴空萬里,卻只能在心驚膽跳裡感覺到它活靈活現的橫行。直到晚了才弱了,
黑幕壓制了它底肆無忌憚,也或是風也有歸所。
掩門退出在自己房裡窩著,沒多久姐妹房裡便隱約傳來嘰嘰喳喳的聊天與笑聲,
我可以好好睡一覺,雖然還早。
201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