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偉白
我對幼時記憶都是畫面式的,其中幾個有關書的畫面十分鮮明,其中一個是母親手中拿著我從學校圖書館借來的書,不停的數落著站在一旁哭泣的我,威脅要把書燒掉。另一個畫面是母親沒收我自製的剪報,要我不許再分心在跟功課無關的事情上,而那本剪報是我長久從中央日報上剪下喜愛的文章與圖案黏貼而成。我後來一直還算品學兼優,母親的嚴格督導應居功厥偉。但是我現在每每看到鼓勵兒童閱讀的報導,就覺萬分委屈,我如生對時代,應該是會被學校表揚吧!歐!忘了聲明,我是四年級生….有的時候你並沒有做錯事,而是你生不對時代!
母親把所有不是學校發的書都歸類為課外書─也就是會影響功課的「閒書」,所以那時的我要看「閒書」,必須躲在廁所裡偷讀,然後還要想盡辦法把書藏好。這樣的偷讀其實讀不了什麼長篇書籍,頂多就是報紙的文章。為了收集報紙,除了家中的中央日報,我把母親市場買菜時包肉包菜的報紙小心留下,躲在廁所鉅細靡遺的閱覽,甚至連廣告都不放過。到了初中,母親為維持家計到工廠當女工,這樣我暑假就有長長的時間讀幾本文學巨作了(似乎讀了罪與罰以及卡拉馬助夫兄弟們)。高中之後母親又專職家庭主婦,我的「閒書之旅」再度中斷。
能夠愜意的讀「閒書」,要到了上了大學我離家之後,那時我有一個也喜愛閱讀的表哥私藏了一些大陸作家(如魯迅等)的禁書,知道我有同樣嗜好,就借了我好幾本,這真解了我這窮學生對閒書的飢渴。1970年代的大學生都還很文青,大一時不知是誰提的議,成立了一個班圖書館,因為我住校外有較大的空間,收集來的圖書就由我保管,這真趁了我的意,已不記得當時讀了些什麼,只是享受閱讀的自由是我大學最好的記憶之一。就這樣,我平日讀閒書,期中考前一、兩週才開始讀教科書和筆記。每學期竟也安然過關,並順利通過公務人員高、普、特的考試。
大學之後的閱讀,又是一段新的歷程,我的閱讀興趣逐漸由文學轉向小眾的專業書籍閱讀,這時的閱讀大多與學業(我有一段極為漫長的求學經歷)以及在高等教育職場的教學有關,雖然已不似過去讀閒書一樣悠然,但閱讀仍讓我深深沉浸於作者腦海中的知識與書寫創作中。我感謝每一位貢獻書寫的作者,不論是以什麼形式:書籍、部落格、Fb….,這些文字豐富了讀者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