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媽的！樓管了不起啊！小女生講話這麼囂張！」
聲音炸裂在百貨公司的空氣中，像是平靜湖面突然被丟進了一顆大石頭。這種話在休息室裡偶爾會聽到，但大剌剌地在營業時間現場開罵，還真是不常見。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位面無表情的小女生大步走過我們的櫃位，而她身後則尾隨著一位看起來就是老闆級別的中年男子，臉色難看得像剛吞了沒熟的柿子，語速飛快地輸出著不滿，手勢比劃得像在指揮交通。
品牌方跟樓管的爭執在百貨業並不少見，畢竟樓管就是這個商場裡的「太上皇」，而品牌方則像進貢的藩國，時不時要被上面要求跪一下。但能在營業時間公然開戰，還直接來個「小女生囂張論」，這戲碼可不常見，甚至有點精彩。
其實，每次發生這種爭執，原因都很簡單——品牌方不爽樓管的要求。那樓管到底要求什麼呢？
答案是：「所有的事」。
從櫃位裝潢、燈光顏色、標語字體大小，到櫃姐該怎麼站、笑幾度、問候客人的語氣、連喝水用什麼杯子都能管。如果哪天樓管說空氣品質不佳，可能還會要求櫃位多擺幾盆綠色植物來「淨化環境」。當然，這還得看是哪個甲方，因為管理這東西是從上到下傳承的，就像家族企業一樣，壞習慣都是一代代培養出來的。
某些百貨公司特別有階級意識，從樓管主管到資深樓管，全都高高在上，覺得品牌方是靠他們施捨的恩典才能在這裡賣東西。我甚至親耳聽過老鳥樓管在訓練新人時，毫不掩飾地教育：「對他們不用客氣，他們靠我們才能在這賣東西。」
這種「封建思想」放在現代商場，簡直就像一個過氣貴族在嘲笑新貴：「沒我們，你們活不下去。」但真相呢？一旦品牌方不爽、業績差勁，百貨業也照樣哭爹喊娘。這場「誰也離不開誰」的愛恨情仇，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在這座鋼筋水泥的商場裡上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