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餘燼未燃
——她從火裡走回來，步伐穩了，心卻再也沒回到原點。
天剛亮時，陸星遙回到軍營。
她換回熟悉的衣裳，將髮髻綰好，動作一絲不亂。
自袖中取出一小瓶香露，沾了點，抹在耳後與指間。 苦橙，是她獨有的味道，味道清爽偏甜、帶有一點微辛、微酸，像她。軍醫帳前，她站定，氣息平穩如昔。
那夜的餘燼，似乎從未燃過。
她先揭穿了三天前的詐術，再講三天裡她所偵察到的一切情報，交到將軍手中。
「做得好。」將軍稱許地拍了拍她的肩。
秦昊衝了進來，看她沒事，心中暗自放下一顆大石頭。
他原想開口說什麼，但星遙已將視線落向遠方，一雙眼，清淡如霧，像剛從一場夢中醒來，還未真正歸來。
接著，她主動請纓，要求和秦昊一起去執行任務，因為她知道他心細、她靈活，兩個人可以互相配合，給敵軍還以顏色。將軍允許，開始準備任務。
她回到軍醫帳時，陸允青正將藥材分門別類歸檔，動作一貫地俐落安靜。
見她進來，他頭也沒抬，只淡聲問：「去哪了？」
「偵察。」她說。
「我女兒還能當間諜。」他語氣平穩，像只是陳述事實。
「還活著回來，運氣不錯。」
她笑了一下，將藥籃放下，俯身整齊擺放裡頭的包裝與卷軸。
他終於抬眼，目光落在她左手腕上，語氣仍不緊不慢：「妳被綁起來了？」
「反正他們攔不住我。」她背著他，低頭拆繃帶，自行換藥。
「吃了吧！幾天沒進食了。」他拿了一塊杏仁餅給她，她抖了一下，沒接話，只是默默地吃著，餅屑落在嘴角。
帳內安靜了一會兒。
半晌，他撥了撥她嘴角的餅屑，回到案前提筆寫下今日份診斷。
筆聲沙沙響著，像風一樣穿過一切不言的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