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與棄子10
《第十章：拳擊和街頭打架不一樣》
經過幾日「翻倍訓練」，沈清洛感覺自己的肌肉像是被反覆拆解又重組，每一次的訓練都讓她筋疲力盡，卻又能感受到成長的痕跡。
這天，陵燁然終於找到了適合她的對戰對手。
「找到了，三天後，早上十點。」
陵燁然拿出手機，把頁面丟給沈清洛。
她低頭看去，畫面上的男人身形與自己相近，看起來不像那種碾壓性的對手，但絕對不是隨便可以打贏的類型。對方的站姿穩健，肩膀的肌肉線條明顯，擺拍的照片裡帶著一絲攻擊性的氣息，讓她的手心微微滲出汗水。
這就是……她要面對的第一場真正的比賽嗎？
她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緊張感如同潮水般湧上來，讓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
「緊張了？」
陵燁然淡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戲謔的冷意。
「反悔還來得及——」他語氣充滿了嘲諷，然後微微勾起嘴角，像是想到什麼更惡劣的事情似的，補充了一句：「不過要是出爾反爾被人知道了，我這間道館估計也得收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但沈清洛卻像是被當頭一棒敲醒，心臟狠狠一縮，瞬間炸毛地跳了起來：「你這樣不是給我更大的壓力嘛！」
她氣得扯了扯嘴角，沒好氣地把手機丟回給陵燁然。
他漫不經心地接住，低頭掃了一眼手機畫面，眼神淡淡的，卻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評估的意味：「這種程度都扛不住，那後面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沈清洛猛地咬緊了牙，內心的憤怒壓過了恐懼，她知道陵燁然就是故意刺激她的，但……
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雖然心跳還沒恢復平靜，但眼神已經逐漸冷靜下來：「……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道館倒閉的。」
陵燁然挑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終於滿意了她的態度：「很好，那你最好準備好，這三天的訓練會比現在更狠。」
「……這訓練加重真的合理嗎？」沈清洛瞪著他，「一般來說對打之前不是應該好好休息嗎？！」
「當然。」陵燁然語氣懶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冽，「但你不需要。」
他邁開步伐向擂台走去，隨手將手機插回口袋：「現在就開始吧，從防守訓練開始，今天你撐不住，我就不讓你睡覺。」
沈清洛：「……？」
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嘴硬了。
——三日後。
艷陽高照，微風和煦，陵燁然帶著我到了幾條街外的一間拳擊館，外觀看起來很新，招牌上甚至連一點髒污都沒有，和我們家的相差甚大。
沈清洛的琉璃色眼眸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跟著陵燁然走進這間道館，明媚的陽光照亮了裡面的木質，漂亮的地板閃閃發光，清新的空間混和著些許汗水的味道，裡面的學員穿著整齊的制服在一旁接待，讓我有種——這才是想像中的道館。
隨後目光落在曾經看過的那名男人身上——我今天的對手。
對方禮貌的和我彎腰打招呼，我舉起手緩緩的回覆。
看到煥然一新的擂台坐落在道館中央，一旁有不少學生坐在鐵椅上，甚至還有裁判。
這場對戰，比我想像中更加正式……
緊張的情緒頓時湧上我的心頭，冷汗沾濕了手掌，有種反胃的感受充斥在我的腹腔，使我呼吸稍稍加快。
一旁的陵燁然將我的情緒收進了眼底，逕自走向對方的館主那裡打招呼。
「十五分鐘後開始。」陵燁然走向我的身邊，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鐘。
沈清洛站上了擂台，看著這塊四角的的空間頓時有點壓抑，她強迫自己深呼吸。
「呼吸——冷靜……」沈清洛甩了甩手腕，眼神認真的看向對手。
「叮叮——」開始的鈴聲響起。
對方架起了手勢，朝沈清洛試探性地出了幾拳，兩人繞著擂台相互試探。
瞬間，對方一拳刺向她，沈清洛瞳孔一縮，下意識的舉起手防禦，那沉重的拳風擦過了頰側——
好快。
有別於陵燁然的慵懶、無規則，對方精準的攻擊著沈清洛的手腕及肘部，是有策略性的在突破她的防禦！
「別慌……！」沈清洛心臟一緊，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在內心對自己喊話。
她的心臟彷彿要跳出喉嚨一般的劇烈，沈清洛的呼吸紊亂，緊張的汗水使她的碎髮黏在頸肩，些許顫抖的雙手因緊握而發白。
「不能慌……我得找到節奏！」沈清洛琉璃色的雙眸緊盯著對手的動作。
她咬緊了牙，緊盯著對方的肩膀。
陵燁然說過，每個人出拳之前，肩膀都會有微微的動作——
「就是現在！」
沈清洛抓到機會，搶在對方的攻擊之前，迅速揮出一記刺拳！
「砰！」她的拳頭準確打在對方的肩膀上，使對手微微蹙眉，向後踉蹌了半步。卻在下一秒，對方很快重整了狀態，一記鉤拳迎面砸來！
沈清洛近乎本能地舉起手，擋下了攻擊，然而這一擊重拳瞬間讓她的手臂麻痺。
她咬緊了牙關，後退一步，心跳越來越失控，被一股壓迫感纏上的雙腳。
對方的節奏開始加快。
沈清洛的呼吸變的沉重，額間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出拳的速度和準確度已經漸漸失焦，就連腳步都變得緩慢。
對方像是看透了她的狀態，出拳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重，每一拳都打在沈清洛防禦的防點——側腹、下顎、太陽穴交替攻擊。
「該死……！」沈清洛低聲呢喃，覺得身體開始不受控制。
這三分鐘的時間，比她所想的更加遙遠。
「——砰！」
沈清洛的腹部被一記重拳擊中，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踉蹌後退。
然而對手並沒有給她喘息的時間，下一拳早已朝她的側臉襲來——
「！」正當她要舉手格擋，也已經慢了半拍。
「嘭——！」
巨大的力道從右側襲來，沈清洛飛向擂台邊的繩索，整個人幾乎失去平衡的倒在台上。
館內的空氣變得悶熱，沈清洛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
「站起來。」一到低沉的聲音從場邊傳來。
她吃力的睜開眼，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陵燁然雙手抱胸，眼神冷淡，甚至不帶一絲憐憫，直勾勾的看著她。
「……站起來。」她的腦裡不斷迴盪著這句話。
沈清洛深吸了一口氣，忍著腹間的痛楚，雙手握緊的拳頭，撐著繩索站了起來。
她屏住了氣息，猛地向前，一擊刺拳快狠準揮向對手的下顎！
對方皺了皺眉，迅速側身閃避。
沈清洛抓到了節奏，緊接著打出了一串連擊——
「砰砰砰！」
她得抓住機會！
然而，對手的腳步並沒有因此亂套，而是冷靜地架起手背，穩穩接下沈清洛的攻勢，利用她出拳的破綻，再一記中拳直直衝向她的腹部！
「……！」沈清洛瞳孔驟縮，所有空氣彷彿暫時抽離般，她的身體蜷縮，下一秒身體失去了平衡，倒在擂台上。
裁判走到沈清洛的身旁，開始倒數——
「五、四、三——」
「起來……」沈清洛緊握雙拳，咬著牙想要撐起身體。
腹部的疼痛感卻讓她全身顫抖，甚至有點反胃。
「二、一！比賽結束——」
終場的哨聲響起。
全場響起掌聲，在她耳裡，卻聽起來格外諷刺。
沈清洛癱坐在擂台上，呼吸紊亂，視線微微晃動——
她輸了。
道館內依舊充斥著掌聲，但在沈清洛的耳裡，聽起來就像某種殘酷的嘲弄一般。對方禮貌的向她伸出手，沈清洛微微一愣，才緩緩握住，借力站起身。
拳頭傳來隱隱作痛的麻痺感，但她的心裡卻比皮肉更加疼痛。
「你打得很好。」對方拍了拍沈清洛的肩膀。
「……謝謝。」她勉強擠出了微笑，卻難掩失落。
沈清洛搖搖晃晃的下了擂台，陵燁然剛剛和對方的教練打完招呼，雙手插著口袋走了過來。
那灰金色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但沈清洛的嘴角微微顫動，心底湧起一股酸澀，頓時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別哭。」陵燁然掠過了她的肩膀，朝門口走去，「沒有人會憐憫輸家。」
她咬著牙，低頭跟了上去。
內心的驕傲與期盼，隨著那散場的鐘聲一同碎裂。
初次的道館賽—–戰敗收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