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她心情愉悅地哼著歌,準備著沐浴用水。
「熱水已準備妥當,雲長夫君可去沐浴囉!」關羽走向屏風後的浴桶,回頭望向她,「棋兒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她眨眨眼,神色有些不自然,「呃,雖然在下也並不累……不過,記得您昨天說的……每晚都要……呃……共雲雨……呃您先沐浴吧,等下再換敝人沐浴。」
見她害羞,關羽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棋兒莫慌。某說過,不會勉強你做不願意之事。某先前說的,只是建議罷了。棋兒若是累了,早些休息便是。」
「真的嗎?敝人還以為,您那番話是認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呢。」
他朝向之棋走近,伸手撫摸她的臉龐,「某雖嚴肅,卻也不至於逼迫你。某希望你每日都能舒爽,若是覺得疲憊,某怎會勉強?」
「雲長夫君……您最好了……」她覺得很感動,雙手環抱住關羽的腰,頭靠在胸膛上。
他亦抱住她,輕輕拍打她後背,「某希望棋兒能夠舒爽,不受委屈。某會一直守護你,不必勉強自己遷就某。」
懷中人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讓關羽的心裡也溫暖起來,他低頭吻了一下她額前。
關羽沐浴出來後,換她進去。屏風後的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懷舊旋律。
「棋兒哼的是何曲目?某從未聽過。」
「這些在我們那個年代叫做『古風歌曲』,在下很喜歡這種古調的味道。」
泡澡過後,她穿著裡衣走出來,擦著濕髮。
「棋兒的家鄉,似乎有許多某未曾見識過的奇妙事物。」關羽伸手拿過布巾,幫她擦乾頭髮。
「嗯,因為是千年之後呀。」她側過頭來,朝關羽眨眼,「您想,若是您回到千年之前,不也會覺得與現下的時代全然不同嗎?」
「某明白了,棋兒來自千年之後,故而才能知曉諸多某不知的事物。」
她露出俏皮的笑,「正是如此哦!也就是說,在下本是一介不起眼的凡人,到了千年之前的此處,便看似滿腹經綸,實則,在下亦明白學也無涯,知識也是人類無法窮盡的啊。」
關羽將布巾搭在她肩上,雙手輕按她的肩膀。「棋兒倒是謙遜,某覺得你知曉許多事情,即便是某,亦難及矣。」
「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我們還是別比較了。在下認為,自己問心無愧便可。」她舒服地瞇起眼睛,關羽見狀,也不禁揚起微笑。
「很舒服……等下換在下替您按摩,可好?」
他溫柔地笑笑,點頭,「好,棋兒的按摩技藝,某拭目以待。」
「呃,您也別太期待……」
她請關羽在床榻上趴下來,關羽依言照做。
「棋兒莫要謙虛,某知棋兒定有獨到之處。」
她跨坐在關羽的後腰,拇指略為用力地按摩關羽的後頸穴道,其他四指按摩肩膀。那細長的丹鳳眼瞇起,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哼聲,似乎很舒服。她依序按摩關羽的肩膀、上臂肌肉、背部及腰部,並嘗試用拇指揉壓穴道,在背部和腰部來回按摩。
「您覺得如何?力道再重些?還是輕些?」
「棋兒的按摩技藝果真不同凡響,某覺得整個人都鬆乏了許多。」
「嘿嘿,您平時太操煩啦,真是辛苦了。」
「某確實許久沒有這般輕鬆的時候了,棋兒真的很適合做這些伺候人的活計呢。」
「嗯?真的嗎?在下可還不知會做些什麼活計?」
關羽抬起頭,側首看向她,「某說笑罷了,棋兒莫要介懷。某只是覺得棋兒樣樣精通,連這按摩手法也是非凡。」
她瞪大眼睛,「咦……在下以為,現下動盪不安的時代,人們應該也會精通按摩才是?畢竟,練武練了一天,肌肉難免痠痛。」
他頷首表示認同,接著又補充道,「不過,某覺得棋兒的按摩手法,似乎……更為精妙一些。」
「是嗎……在下卻不知有何不同。只是自幼時起,偶爾會幫家祖母按摩……不過,也只是憑直覺按而已。」
他神情閃過一絲詫異,「棋兒倒是孝順,居然還為祖母按摩,真是令某羨慕。不過,棋兒的直覺倒是神準,某覺得這套按摩手法效果頗佳。」
她繼續幫關羽按摩,「唔?羨慕?您的意思是羨慕家祖母嗎?還是羨慕在下?」
關羽輕笑一聲,坦率說道,「某都羨慕,羨慕棋兒能夠侍奉祖母,也羨慕祖母能夠擁有棋兒這般孝順的孫兒。」
她神色一凜,想到關羽或許不曾見過他自己的祖母。「您說的是……在下與家祖母感情親近,因為在下是由家祖母、外祖母輪流撫養長大。家父家母長年工作在外,並不常回家。」
「棋兒竟是由祖母撫養長大的嗎?某自幼便隨父母輾轉各地,未能侍奉祖父母左右,實乃遺憾。」
「啊……剛剛在下也猜到應是如此。印象中,令尊名為關毅,對嗎?」
「不錯,家父正是關毅。棋兒竟連這也知曉?」
她點點頭,「您在後世已是傳奇人物,因此您的身家背景也被記錄下了,雖然一定也有未查證的錯誤資訊,或是未知的謎團。」
「比如,正史上便未記載您的妻子的名姓。」
「哦?某之妻竟未被記載?這倒奇怪。不過某對於史冊上的評價也不甚在意。棋兒既然嫁予某,便足矣。」
半晌,她似乎想到什麼,咧嘴偷笑,「野史上倒是紀錄您曾向曹操討要一位杜姓女子為妻,後來曹操發現她是位傾國傾城的美女,便把她搶了去。在下也好奇,究竟是如何驚世的美貌,想替她畫幅肖像呢。」
「哼!些許杜撰的野史,不足為信。某之婚姻,乃基於義氣與信任,並非僅為了美色。杜氏是否傾國傾城,某並未在意。倒是棋兒若是想畫美人,某可介紹幾位當世的美女予你認識。」
看到關羽似乎在賭氣,她覺得有些好笑,「呵……!在下並非故意惹您。至於美人,在下的確想見識見識。不過……您真厲害,如何能認識當世的美女呢?」
關羽撫鬚而笑,神情自豪,「某自有渠道,莫要小覷某之人脈。無論是名門望族還是市井之中的奇女子,某都能為你引薦一二。」
她的臉頰逐漸染上緋紅,後知後覺地感到害羞。「您既認識如此多美麗的奇女子,為何還願意與敝人成親?難、難道說,其實我算得上當世美女嗎,不可能吧哈哈哈……」
「棋兒莫要妄自菲薄。某見過的美人雖多,但如你這般獨一無二的,是頭一個。某願與棋兒結為連理,自然是因為你值得,而某亦鍾情於你。」
她眨眨眼,似乎還在消化關羽所說的。而他不待她的反應便繼續滔滔不絕,這些想法彷彿已在關羽的心底扎根了許久,時至今日才終於能破土而出。「某所言皆肺腑之言,棋兒無須懷疑。某與棋兒相遇,便是緣分使然;某鍾情棋兒,亦是順應本心。」
「在下哪敢懷疑夫君您。只不過,覺得自己十分普通、平平無奇罷了。」
關羽搖搖頭,口中又是那句「莫要妄自菲薄」。他瞇起細長的眼,細細思考;組織言語,沉吟半晌後沉聲道,「某倒覺得棋兒恰是最特別的一位。某識人雖多,卻無一人似棋兒這般令某心動。棋兒所言普通,某反倒認為是難能可貴的率真。」
「嘿嘿嘿……」她感到溫暖,又有些不好意思,倒在關羽的背後。他亦揚起幸福的微笑,「棋兒真誠待人,最是吸引某之處。」
她實在不好意思,模仿蠟筆小新的聲音來掩飾,「哎呀〜您太過獎了啦〜」
關羽忍俊不禁,朗聲大笑。在他背後的她感受到那精壯身軀隨著笑聲震動,讓人感到安心。她放鬆下來,一不小心趴在關羽的腰背上睡著了。感覺到身後的柔軟,關羽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五分鐘後,他緩緩起身,身後人驚醒。
「咦、啊!失禮了!」
看著慌忙坐直身子的她,關羽輕笑一聲,「無妨。棋兒累了便早些歇息。」
她打了一個呵欠,「唔……那在下便睡下……您呢?一起睡嗎?」聞言,關羽愣了一下,耳根染上一點紅色,「某今夜尚有軍務處理,棋兒先睡便是。不過,棋兒若需要某陪伴,某便留下。」
她說沒關係,只希望明日能一起用膳,還提醒關羽別太勞累。關羽點頭應允,說自己處理完軍務,稍後便回來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