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inal---→Bizkarreta(雜貨店可補給)---→Lintzoain(只是一個小鎮)---→Zubiri(八月別住老橋附近,慶典會讓人晚上無法安睡,太吵啦!),山路難行,今日行走15KM。
出發,前往未知的下一站
清晨七點,Espinal小鎮在靜謐中甦醒,樸實的街道被一層薄霧輕柔籠罩,空氣清新而寧靜。街上鮮少人跡,唯有精神抖擻的朝聖者陸續從背包客旅店走出,大家肩上無一例外地扛著厚重的行囊,默默地匯入通往山林的朝聖之路。
我清晰地記得那天清晨的心情。經過一夜好眠,席姐、朱爸和我,三人走出旅店時,彼此相視而笑,隨即邁著堅定的步伐踏上征途。
走進心中的一座山從小鎮走入山野,朝聖者們彼此問候,沿著貝殼標誌與黃箭頭的指引前行。我們涉過清澈溪流,攀上嶙峋山岩,時而步履輕盈,如踏雲而行,時而舉步維艱,彷彿背負鉛塊。汗水一遍遍浸濕衣衫,乾了又濕,像無數條溪流在肌膚上流竄,濕黏得令人難耐。
朱爸的背影
最初,心境無比暢快,席姐和我一路談笑,然而步伐不一,三人之間逐漸拉開距離。但這份適當的間隔反倒成了一種默契,使我得以將注意力轉向內在,自我對話、自問自答,那些平日無暇思索的問題,隨著前行的腳步,在心中慢慢展開。

朱爸的背影
這一路上,我的目光總是不自覺落在朱爸的背影上。他總怕我負擔太重,時常想幫我多背些行李,我則堅持自己能扛得住。他像一頭堅韌的牛,頂著疼痛的雙腿,執著地前進。我看著他一跛一跛的步伐,心疼不已,擔憂他是否撐得住,卻也只能咬緊牙關,一起走下去。
關關難過關關過

徒步之初,我曾以為這趟旅程是浪漫的冒險,前三小時確實如此。但當山路無止盡地延展,開始感到上坡路越來越艱難,而下坡路令人越來越痛苦,浪漫的幻想被現實的重量粉碎,雙腳的壓力取代了心靈的沉思。此時此刻,內心不再是沉靜的獨白,而是雙腳傳來的巨大壓力。並非劇烈的疼痛,而是對運動強度能否持續的擔憂。只能謹慎地邁出每一步,提醒自己要正確地「走路」。
強健的阿利安民族

席姐不愧是體格性情強悍的阿利安民族,步伐迅捷如風。我們起初邊走邊聊,並不覺得路途艱難。途中歇息時,她走進樹林抽煙,我則坐在路邊喝水,等待落在後頭的朱爸。席姐一路關心他的狀態,而我曾多次告訴她,如果我們太慢,她可以自行前進。然而,席姐總是友善地看著我和朱爸,堅定地說:「我們要一起走,不用擔心,即使我走在前面,也會在某個地方等你們。」這句話宛如定海神針,安撫了我當時不安的心情。
一路上,腳程較快的席姐總會在遠處回望我們,並向我們揮手示意。而在漫長的步行過程中,朱爸也逐漸調整出適合自己的前進節奏,三人之間保持著一種流動的距離。必須承認,登山杖對於長途跋涉而言是極有助益的工具,它有效地減輕了朱爸腿腳在上山下坡時所承受的壓力。這幾天的經驗,也應驗了德國大哥的話:「如果你來之前沒有時間訓練,那麼這幾天就當作『移地訓練』吧。」誠不欺我。

當三人最終穿越山脈,踏上Zubiri那座歷史悠久的十一世紀石橋時,我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感謝上帝! P.S. 今日的路途猶如行走在「龍脊」之上,岩石堅硬崎嶇,不宜用力下腳,每一步都要格外謹慎,這趟旅程,比想像中更加艱辛。